十三章

    修罗冢

    “老大，今后我不做魔王的话会不会没饭吃？”

    “当然不会呀，不做魔王可以做神仙呀”

    “神仙？你不就是神仙嘛，会有一天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吗？”

    “会的，只要你拿出最大的善意，小石头也可以成为大山”

    “那我要做最高的山！总有一天我会像老大你一样强”

    “比我强很简单，我们就从不破坏生态开始”

    “生态？”

    “对呀，对你来说，先要把坏脾气改掉，以后不准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那里有更多更好吃的呦~”

    “比鲛肉还好吃吗？”

    “当然，好吃一万倍！”

    “老大…我们为什么要做神仙？”

    “因为众生需要引导，就像你一样，每个文明的成长期都需要守护”

    “哦…那成长期…又是…什么呀……”

    “成长期就是…真是贪睡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

    “在这个世界你看到了什么？”炎石看向一旁的江明

    江明：“我看到…进化论好像是真的！”

    炎石：“……”

    他们所在的是一个古老的人类群居处，炎石带着江明已经观察了三天，两人都穿戴着肥大的隐形斗篷，在一片片密林荒草中穿行，观察着一个个山洞或地洞

    炎石：“我们不能阻碍他们的自然演化，但当他们的大脑开始出现最基本的智能，我们还是很乐意帮助他们生存下去的”

    江明：“我觉得…有矛盾…”

    炎石：“什么矛盾？”

    江明：“我们帮助了智慧生命，将来对其他生命的生存就是灾难性的，我在暗网里了解过，几乎在每个世界…包括我的世界，在智慧生命出现之前的生态才是最自然的生态环境……”

    炎石：“你说的没错，但曾经有人说过，神创造万物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但也可能是为了让它们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而智慧生命会思考，会发问，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江明：“我反倒觉得，如果真的有神，他根本不会在意我们会不会意识到他，我们可以是一切，是无关紧要的一切”

    炎石：“所以，我们存在，不只是为了意识到她的存在，而是成为神！”

    江明感觉被队长绕了一个大圈，又绕回了原地：“对啊，成为神！生命就是是存在，而存在可长可短，只有智慧生命才最有可能成为神…”

    炎石示意江明继续向前面的山洞走去，后面有两个直立人拉着一节长长的兽骨，上面几乎没有肉，散发着有点腐烂的味道，应该是虎豹之类吃剩下的，其中一个腿上有伤，茂密的腿毛混在血液里

    前面的一个向山洞方向跳跃着大吼，后者则一瘸一拐地扔起石头，驱赶着比它还要大的肉食禽类

    炎石看了一眼直立人：“我相信你和我一样，都曾仰望星空，那是我们能想象到最远的地方，可在此之外，一定有一双眼睛如同你我一样，看着我们这些原始的生命体”

    江明呆呆地看着它们从身边走过：“队长…我觉得…我能平安过一辈子挺好的，那些太远了”

    炎石：“你就没有想过，那些曾经在宇宙中最强大的文明都去了哪里？”

    江明：“你是说，暗网好像…”

    炎石：“是的，他们就像我们面前这些刚刚拿起石头的人一样，互相攻伐，为了资源不断掠夺，又或者他们早已经不在这里…宇宙最开始不是这样的，她很明亮，很多元…”

    江明：“可前人都没做到的事…”

    炎石：“所以我们还存在，我们会把石头变成钢刀，钢刀再做成子弹！”

    江明：“我以为…我们是惩强扶弱的…”

    炎石：“没错，惩强扶弱，强者恒强的局面是不对的，生命需要演化，需要制衡，这样才能催生更多元的文明…”

    “才能更接近神！”江明没等队长说完，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队长听后大笑，笑到忘了自己还在直立人身后两米的距离，江明看到那两个直立人惊恐万分的表情，也大笑起来…

    蒋楠把自己绑在一棵树上，睡了不知多久，直到她感觉身体上有什么东西在跳动，惊醒的瞬间，一些毛茸茸的小东西飞快的跳出她的身体，滑翔到其他的树枝上上蹿下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她吱吱叫，好像在向她索要精神损失费

    “你们好！刚好需要早餐，看你们还不错，要不要来我肚子里呀？”蒋楠揉了揉眼，看着底下这些小东西，张开双臂大叫了一声：“嗷呜——”

    小毛球们因被吼声惊吓，长毛立起，随即一哄而散

    蒋楠跳下了大树，来到一个溪流边洗完脸喝了点水：“队长，那个卫星被反物质武器毁灭了，就在昨天晚上，宗师回了家…”

    她站起来做了几下伸展：“那个孩子怎么样？”

    炎石：“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小子现在正在和几个直立人建立感情，他们学习都很快”

    蒋楠看着水里一种小鱼：“队长，我…我想见你…如果当时我没有拿出来…”

    炎石：“作为队长，我建议你也回家看看族人，他们应该很想你…”

    蒋楠：“好…那个机械球一旦有了新突破…”

    炎石：“放心，我们现在又多了一员，你有充足的时间”

    关闭通话后她在原地站了好久，她突然想看看这个世界，自从加入破空者以来，好像一直在基地和目的地之间穿梭

    她很强，作战能力很强，同时也很弱，弱到族人推举她做首领时，因为族规要她杀死上一任首领时落荒而逃

    她在朝霞下趟过一丛丛两人多高的野草，回忆当时队长刚刚找到她时的样子，高大、强壮、善良、无畏…这些在蒋楠心里几乎都是最完美的品质

    从那时候开始，蒋楠总是想和炎石大战一场，却每次都被炎石刻意躲避着

    按照部落的规矩，女首领要打败他心仪的男人才能在一起，可在蒋楠看来，炎石从来都没有给她过机会，最令蒋楠不想承认的是，炎石一直很清楚她世界的规矩

    修罗冢，悍甲的秘密根据地，在宇宙一个偏远的地带，这里曾经拥有两个最远古的庞大势力之一

    那时候的宇宙还很年轻，就在爆炸后短短的三十亿年里这里出现了第一个生命

    和众多的猜测不同的是，他们所处的环境极其寒冷，大气压强很高，更不存在氧气，最初它们生活在地下，没日没夜地啃食着多数生命惧怕的放射性岩层

    他们生长极为缓慢，繁衍也一样，后来由于地质变动，一个又一个的个体被冲出了地壳，在几百万年后，又以其独特的繁衍方式复制出一个个不太一样的个体

    许多年后的许多世代，它们不断以个体的演变，成为具有高效光纤神经的智慧体，他们的身体基于异常坚硬的纤维构成，这使他们速度和战力都很强，也使得越来越多的晶石状“机械体”互为仇敌

    某一个体在远古的生存战斗中偶然被雷电击中，那种突如其来的力量曾使他称霸一时，就这样发现了电磁力，一代代个体利用这个重大的发现逐渐走向文明

    电磁力文明让他们可以改造自己的身体，改变能量的用途，直到遥远的星图上出现了令一个不同的种族，双方一并走入灭亡

    悍甲虽然同是硅基生命，但他最初并不属于这，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是因为远古大战遗留的“宝藏”，这个“宝藏”也正是众多文明不敢踏入的原因——涵盖多个星系的强放射性物质

    别人眼中的修罗冢，便是他的天堂，可以无限壮大自己的天堂

    大战后的三千年来，悍甲一直在帝国中心，但三千年前，他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原生世界里，他有众多的同类，通过悍甲这位破空者在无数世界的勘踏，也发现了无数世界的同类

    他们生命组成类似，寿命动辄几百万年，不需要呼吸，不需要繁复的生态环境，最重要的，有一个共同的梦想地，就是像这样的一个强放射性天堂

    同类和同类在悍甲的召唤中，由一个个独立的个体组成了现在硅基生命前所未有的团结协作状态

    他们虽然生命构成类似，但同普通碳基生命一样，不同种族有很大的差异，这些差异在这里区别了新的领域和种族，新种族间分享科技，各方奔走，时至今日，已经名副其实的统治了这片区域

    悍甲来到这已经有段日子，看着自己精心建立的“硅基生态共同体”小有成就，他们没有感情，相对恶劣的环境只能催生出强大的战意

    个体的复制繁衍不需要其他同类的合作，如今局面的形成缘由是最简单的生死厉害，生存至上，强者为王，是他们永恒的生存法则

    “崔坚，这不是我需要的东西，他们应该有更强大的科技！”悍甲用他们特有的方式交流，向他后面一个和他几乎外貌一样的同类走去

    “圣主，我们一直在尝试，但多数数据损毁，很多东西根本无法复制”这个崔坚是他心腹之一，在他没有成为破空者之前，他们已经在原生世界称霸

    悍甲：“我看过新驻居民的报告，他们多数都太笨了，虽然你把智能芯片装到了他们的身体，但性能还不如一个普通人类的玩具”

    崔坚调出一份电路图：“圣主，我们基于这些远古的科技碎片，已经改变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之后我们可以学习人类，将多种能源集成一体”

    悍甲：“时间不多了，那个小皇帝统治的所谓帝国正在研制一种超域武器，一千年，多么短暂的时光啊，如果这个期间我们没办法超越他们，届时我们都会成为他们的奴隶”

    崔坚对时间没有明确的概念，在他们的认知里，时间根本不存在，至于一千年，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

    他没办法答复这个问题，只能以正常的模式进行对话：“圣主，圣墟已经全部检测完毕，我们发现了另一种文明的残骸，我们正在…”

    悍甲：“我一直以为我还能和你们正常交流，但我想的太简单了，才短短的三千年，你们怎么可能会理解时间，理解情感”

    “那我说的通俗一些，按中擎纪年一千年内如果还没有突破，我们都会灭亡！”悍甲很生气，但语气依然平和，他们总是这样

    他很久之前就理解了人类大部分感情，可他不能以自己的理解来教化同类，这点无疑是之前他没有想到的

    崔坚：“我明白了，现在我就集中一切资源和人员！”

    崔坚跑的很快，起码在正常的生命眼中是这样的，但在悍甲眼里，他们还远不够快，他要建立一支军队，可以在一千年后有能力对立帝国的军队

    但在此之前，最好先破坏帝国的集权统治

    悍甲走过一个个笨重的仪器：“或许…是应该找破空者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