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见刘封伤无大碍,便略略放下心来,黎闯显然对此早有计较,刘封话音未落,便起身答道:“将军麾下二百骑,仅于诱敌之乱军中折损三人,伤了十数人,所幸均无大碍,我军并未伤筋动骨。”
刘封这才微微颔首,心中略微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便又问道:“此次大败敌军,我们所获几何,铠甲兵器,是否已然齐备?”
刘封之所以违背诸葛亮帅令,成功诱敌后并未及时返回新野,便是为缴获**所弃之铠甲兵器,刘封心知如再不能将麾下四百军士武装完全,待夏侯惇大败回了许昌,曹操震怒之下亲率大军前来,这四百军士必不能自保。
自己已然领了这十仗,若是再不能使军士装备齐全,刘封便想将黎闯这厮也来上十仗方可功过相抵。
谁知黎闯此时却是面露喜色,得意道:“此番多亏将军带领我等翻身杀回,共得了**完好甲胄三百余件,长短兵器一百余柄,并牵回战马近百匹,不但昔日芒砀山弟兄皆已装备齐整,并略有结余。依某之见,那数个铁匠裁缝,遣送回去便好,若是不愿,便留用于军中做个军士,亦好过白白供养。”
此次黎闯率那二百骑往来掠夺,收获颇多,黎闯本为山匪出身,那二百骑又已然是骑术精熟,到撤军之时,几乎每匹战马背上俱是重量破具规模,并且顺带牵了近百匹战马,归营后,自然是得意非常。
“做的不错,我这十仗算得上是没有白白承受,但那数个铁匠裁缝,万万不可怠慢,日后吾麾下军士,必不止这数百之众,若是要其规模庞大而兵器装备不能自给,则毫无战力可言。”
刘封耐心解释一番,黎闯才算领悟了刘封这番良苦用心,当听闻刘封言道日后麾下必不止区区数百人后,黎闯胸中更是激情澎湃,恍然间忆起少年时于黄巾军中之豪情。
“将军,听闻此次夏侯惇中了将军所提议之火攻计策,大败而归,那曹操据说于许昌已然屯兵百万之巨,我担心……”孟瑶此时见刘封万丈豪情,却是面带担忧之色言道,但刘封并未待孟瑶言毕,便打断孟瑶之言。
“曹操大军,怕是待夏侯惇回了许昌,便会立即杀向新野。”刘封此时亦是面色凝重,缓缓言道,此次**又是大败而归,曹操心中怒火可想而知,此番必不会再纵容刘备于荆州坐大,其亲率大军南下,取荆襄九郡之地,已然成为定局。
“那将军可有良策退敌,此次夏侯惇十万大军来袭,军中盛传火攻之计本是将军所提,奈何皇叔偏信孔明,这才教其坐于军中下令,此次曹操大军若是来袭,将军何不再压孔明一番,以正视听。”孟瑶对刘封与诸葛亮关系知之甚详,心中也是万分担忧刘备一旦事事偏信诸葛亮,则刘封地位不稳。
“新野数千军士,又无险可守,樊城虽在后方,亦非久守之地,曹操若率数十将领,数十万兵卒大军压境,纵使孙子再生,亦是无力抵挡。”
“这……将军,若是事不可为,吾等该当如何?”黎闯听闻刘封之言,心中豪气顿时泄了大半,念及曹操亲率大军压境,心中便没了主意。
“若是父亲弃了新野,我等只需跟随便可,只有一点,你二人到时万万护得自身周全,四百亲兵,亦要尽力保存,此番曹操若是取不得荆襄九郡,我刘封日后定将振翅高飞!”
孟瑶与黎闯听罢,眼中俱是严肃神色,拱手拜道:“将军只管放心,不论何时,必追随将军左右!”
将形势分析了一遭,二人皆是面色难看,刘封好生劝慰了一番,又叮嘱黎闯回营后即刻将那二百芒砀山之兵装备齐整,并于新野周边县城重金购入马匹,务必于一月之内将四百军士皆变为骑兵,且加练骑术,以备不时之需。下完命令,刘封才与二人共用了晚膳,休息养伤去了。
转眼便过了数日,刘备军中自大战后一片紧张气氛,众人皆知,曹操再次遣大军前来之消息随时都可传来。
刘封仗刑之伤,这几日未动之下亦是即将痊愈,受刑归来之时,刘封便命孟瑶暗自打探那日对他手下留情之军士,得知此人姓唐名忠,乃是刘备麾下亲兵,对刘封数次智勇颇为拜服,故才有此一举,刘封得知后未动声色,只是着人暗送厚礼于唐忠家中,并暗示孟瑶时常着人与其互通有无,以便得知些许消息。
这一日,刘封正欲前往营中检验装备马匹是否齐备,门外守卫却是来报,只说荆州公子刘琦,此刻正在门外,欲拜访刘封。
刘封一听刘琦之名,心中便是一动,刘琦此人乃是荆州牧刘表长子,为人忠厚,颇有些才学,只是不善工于心计,其母早亡,继母蔡夫人正是蔡瑁之亲姐,蔡夫人为扶持其亲子刘琮继位荆州之主,时常诋毁刘琦,致使刘表几欲废长立幼。
刘琦深知刘备与诸葛亮颇有智计,此前数次前来新野问计于二人,二人却是一再推脱,有次刘封撞见刘琦失意落魄,便拉进府中共饮了数杯,长谈一番,于是刘琦便视刘封为益友,却也问计于刘封,刘封之前数次却是见形势尚不危机,并未指点刘琦。
刘封心中明了,若是刘琦逼迫紧了,诸葛亮便会教其避祸于江夏,而刘封却不以为然,故多次劝告刘封于诸葛亮身前不必放低姿态,而引导其多与刘表亲近,以图荆州之主。此时荆州已然即将陷入危机,刘封忽地想到以刘琦之身份,或可助刘备放手一搏,纵使不能击退曹操,亦可占据荆州数郡之地,以期联吴抗曹。
“公子,别来无恙,来的正好,与封饮上数杯可好。”刘封亲自出门相迎,眼见刘琦神色慌张,心中便知一二,却依然邀其入内。
“子威莫要玩笑,今情势已然危机,皇叔与诸葛军师却依然顾左右而言他,若不是之前听信子威之言,并未尽心请军师出谋,何至于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