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咎瞥见一壶要对殷如兰下手,心中大怒,身影闪动行同鬼魅,眨眼便趋到一壶身后,一招怒海扬波向一壶打去。一壶道人原本就是存心试探杨无咎,见他果然对少女极其关心,出手相救,于是立刻回身拆挡。
杨无咎见他对殷如兰下手,含怒出掌已尽全力。一壶虽接住此掌,仍然口喷鲜血,倒退五步,尚未站稳,又退三步,终于向前跪倒。杨无咎也身形微晃,一壶毕竟内功不弱,自己也不好受。陆世文叫道:“他也受伤了,大伙儿并肩上。”
杨无咎立刻又陷入混战之中,暗暗心想:“如此打斗下去,我总有力竭之时,还是及早抽身为上。只是殷姑娘方才为我示警,恐怕之后会被这些人找麻烦。”一面出招,一面向殷如兰看去。
一壶道人身受重伤,不能动弹,但是时刻关注杨无咎,见他看向殷如兰,目光饱含深意,于是大声叫道:“打那个姑娘,这狗贼怕她受伤!”杨无咎心中暴怒,展开幽冥鬼步,欺到一壶身前,一脚踢在他胸口,一壶直飞了出去。
众人已听见一壶所言,又想方才少女出声提醒,杨无咎又出手护他,显然二人关系匪浅。但是有人认得吴昆衫,想这女子与他一起,应该也是武当弟子,正犹豫不敢贸然出手。还有人不认识吴昆衫,当下刀剑拳脚便向殷如兰身上招呼了过去。杨无咎大惊失色,心想不能为了自己害了这位姑娘,身形一晃,来到殷如兰身前,一双肉掌,或拍或劈,两条健腿,时踢时扫,将一干人等击退,将殷如兰拉到身后。杨无咎见众人群相攻向一位受伤的女子,骂道:“好不要脸。”
众人立刻又围了上来,有人挥刀砍向殷如兰,有人持剑刺向杨无咎。一时间杨无咎左支右绌,局面不利之极,只得全力回护殷如兰,刚挡住一剑,忽觉得左臂一痛,已被人一刀砍中。他反脚踢出,将那人踢飞出去丈余,又撞倒两人。
殷如兰见他受伤,泣声道:“杨大哥,你快自己去,别管我了。”杨无咎心思急转,心想:“如此下去,待得片刻,再难杀出重围了。”此时又是一剑刺向杨无咎,杨无咎已穷于应付,身后又是殷如兰避无可避,只得以肩头迎向剑锋。忽见身后女子一个转身,扑进自己怀里,青光闪动,一柄利剑已刺进女子肩膀,殷如兰软软坐倒。耳听得殷如兰一声闷哼,杨无咎目眦欲裂,当下奋起神威,一声大吼,抓起身边陈一鸣后腰,将他掷起半空,随后两手抓着他的两只脚,将此人前后挥动。陈一鸣哇哇乱叫,双手乱挥。周围人见杨无咎拿人当武器挥摆,纷纷避开,周围瞬间空出一片。
杨无咎大吼一声,将陈一鸣顺势向前丢去,数人闪避不及被砸倒在地。杨无咎见前方空出一条路,左手揽起殷如兰,展开幽冥鬼步便往前冲去。众人纷纷上前阻拦,杨无咎回身一脚,将陈一鸣踢的飞起来,又是砸倒一片。
陆世文在一旁急道:“大伙儿快追!他已是强弩之末了!”杨无咎展开轻功抱着殷如兰急趋向前。幽冥鬼步的身法太耗内力,不适合长途奔袭,加上一番打斗几乎耗尽内力,如今又抱了个人,杨无咎直感觉气海翻腾,气喘吁吁,果然已是强弩之末。众人少数未受伤的追上来,只是惧他神功,均不敢太过靠近。
杨无咎抱着殷如兰大步急行,有人追的近了,就顺手打倒。天色渐黑,杨无咎脚步慢了下来,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半边月亮挂在天空,只能隐隐分辨出路来。肩上殷如兰忽然轻声道:“杨大哥,没人再追来了吧。”
杨无咎见殷如兰被众人所伤,贸然将她抱了出来,此刻才听她出声,赶紧将她放下。只见殷如兰委顿于地,脸色苍白,双眼微闭,于是赶紧查看她的伤口,见后背衣衫已被鲜血浸湿,一片白皙的皮肤之中伤口醒目,皮肉外翻,血流不断,狰狞可怖。杨无咎赶紧点了他周围几处穴道,先行止血,又拉起她的手,见脉搏有力呼吸也均匀,方缓了口气。
杨无咎道:“感觉怎么样。”殷如兰轻声道:“杨大哥,我很好。”杨无咎歉声说道:“殷姑娘舍命相救,无咎真是感激不尽。”殷如兰轻声道:“是我连累了杨大哥,不然以杨大哥的本事,又如何需要我救呢。”杨无咎道:“殷姑娘言过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殷如兰抬头看了看,说道:“他们没有再追过来了吧。”杨无咎往身后看了一眼道:“应该没有了。只是连累姑娘夤夜逃亡,实在抱歉。”殷如兰抬头看着杨无咎,摇头轻笑,目光如水,两人相对无言。殷如兰忽然想到杨无咎受伤,急道:“杨大哥,你是不是受伤了,快让我看看。”杨无咎才想起左臂被人砍了一刀,一路奔来不觉疼痛,此刻被殷如兰提起,方觉得左臂火辣辣的痛。殷如兰拉起他的手,月光下,见衣衫已破被血浸湿,手臂上一条大口子,血肉翻出,煞是骇人。殷如兰眼泪滚滚而出,手悬在半空,不敢触碰。杨无咎右手飞速点下左臂几处穴道,说道:“无碍。”
杨无咎环顾四周,见四下荒芜,群山环绕,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殷如兰虽然眼下尚好,但也需要赶紧救治,身上也没有疗伤良药,于是道:“殷姑娘,我们还是赶紧找个落脚之处。”殷如兰点点头,轻声道:“嗯。听杨大哥的。”正要起身,肩上传来剧痛,嘤咛一声又坐倒在地。杨无咎想了想蹲在殷如兰身前,说道:“上来,我驮你走。”殷如兰眼见只有如此,于是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杨无咎抓住殷如兰的手臂,将她负起,然后双手抄起她的腿弯,便背起走了。月光下,殷如兰脸红到耳根,幸而无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