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礼拜过,王守田看了上去,不由苦笑。
只见礼毕,一股白气就降在薛远身上,片刻,薛远身上的灰气,已经洗去了一半,中心的本命气,也活跃起来,丝丝白气萦绕。
但是几乎同时,王守田金印中的白气,顿时明显下降了一截。
王守田说着:“薛先生为令吏,却可再请典吏、司吏若干人等,汲水县军屯规模不大,人数也不能有许多,但是若是薛先生觉得是人才,大可不顾忌人数限制。”
这意思就是,若是有人才,尽管请来。
至于是不是再消耗气数,却也顾不得了,反正再低,也不可能低于八品基本格局,有着大帅在,这点临时的消耗,还撑的住。
这和地球上生意一样,有投资才有收益!
薛远听了,立刻会意,说着:“诺,主公放心,我熟悉本县,必为主公分忧。”
说了片刻,王守田也就告辞了,见薛远出门揖礼,也就举手还礼,牛车就一路远去了。
王守田靠在了牛车后面,一路微微颠簸,心中却心思翻滚。
田先生竟然是炼气士,这实在大出预料之外。
薛远等王守田远去,直到看不见,才走了进去。
到了里面,薛母和妻子都已经集在一起,薛远即将银子交给薛母打开看。
这一封银子,外面包的是纸封,撕开后,就见得了银子,这时虽是夕阳,却还没有落尽,映的银光闪闪。
五两一个元宝,总共十个。
薛远取出一个,交给薛母:“娘,你把我家原本的欠债都还了吧。”
薛母看了看,说着:“我家只欠了三千五百四十文,用不了这样多。”
“还有些当掉的东西,能赎回来,就赎回来吧,若是不能,就算了,不值得纠缠,娘,你就拿着吧!”
又将一锭,给了妻子:“苦娘,你跟着我,快十年了,这一锭银子,你给我买点衣服,买点肉来,也给孩子吃点!”
又说着:“主公要我招募其它下吏,我心里寻思着,有几个人选,只是也多是贫寒,都要用银,把这三锭留下,其它的我都有用。”
苦娘低声应是,却不舍的看着银子,这也是人之常情,薛远自己都如此,何况她?
薛远闭着眼睛,怔了片刻。
眼前这年冬天已到,寒风已变,家里既无寒衣,又无食物裹腹,作为男人,真是心如刀绞,再加上年关快到,催债就要上门,真是走投无路。
不想现在终于有了转机。
怔了一会,薛远低声的说着:“主公既赐饮食,我们就吃一顿吧!”
特地点亮的油灯,散发出柔和的光,一家人跪在凉席上,就食这四菜。
薛家虽然贫寒,但是却很有些礼教,不过这时,虽然坐姿端正,细嚼慢咽,尽量不发出声音,但一家人没有多少时间,就把这饭菜吃光了。
薛母看着这一幕,不由痴了,多少时间,没有这一天了?
王守田的牛车,这时已经到了家门口,在离家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就看见自家门前聚集了不少人。
难道又是这个张里长?
王守田没有多少动静,安坐在牛车里,牛车几下就到了近前,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张庆,和他在一起,还有一个少年,脸上有着鞭痕,正是里长张庆的儿子张青云。
在他们的后面,还有着几个奴仆,手里有着一些礼物,而在他们面前的,正是荷桂陪同下的王氏。
“张大人,你们怎么来了?”牛车一停,王守田就冷冷的说着。
“王大人,在您面前,不敢称大人。”张庆穿着里长的公服,深深一礼:“之前的事情,都是小儿的错,请您高抬贵手!”
“还有,听说您已经受封为正八品果毅校尉,以及从八品典农都尉,可谓是文武双全,可喜可贺!这是略备薄礼,还请您笑纳。”张庆说着。
当众之下,这个控制乡里的张家族长,竟给一个晚辈道歉,这使当场许多人都目瞪口呆了。
王守田却是一皱眉,看了看张庆。
张庆身为里长,看似不入流,实际上就是后世乡长,控制全乡数千人,论权柄并不小,只是由于朝廷不想让地方豪强坐大,所以才没有品级。
再加上此人建有张家坞堡,王守田看过,这坞堡四周常环以深沟高墻,内部房屋毗联,四隅与中央另建塔台高楼,实是严密非常,还有张家私兵上百。
这人竟然低头,说明这人的能量还不小,竟然能知道一些消息,虽然这些消息并没有特别掩盖。
正沉思着,王氏说话了。
她心里也不高兴,但对方做到这样,已经很给脸面了,她不想给乡人刻薄的印象,王氏淡淡的说着:“田儿!”
只一个称呼,就让王守田了解了母亲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张庆,改变了计划:“张大人特地前来道贺,我怎能不收,老徐,收下吧!”
“至于我和令郎,不过是小事一件,不值一提,过去就过去了吧!”
见此,张庆松了一口气,又令自己儿子当众给王守田道歉,这才拉着儿子离开。
“父亲大人,为什么?”稍微远离点,张青云就咆哮了起来。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说,只停“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就打了上来,只听张庆咆哮着:“住口,你这个逆子。”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这是大帅选拔的三个侄子之一,日后可能当到节度使的!”
这消息虽然在上层流传,实际下层却不是很清楚,这也是找老上级打听得的消息。
“啊!”张青云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震惊了,下一刻,一种无法掩盖的嫉妒,就几乎要冲出胸襟:“……可是,也不一定当到啊!”
“啪”的又一声巴掌,下面是张庆狰狞的表情:“你给我听着,你这点心思我很明白,别给张家惹祸——我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这句冰冷甚至带着杀意的话,和剑一样插到了张青云的心里,让他几乎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他当不到,你以后想干什么都行,但是之前,三分之一,我们也赌不起,听明白了没有?”张庆也觉得自己的话过重,放缓了一些口气说着,又对左右说着:“你们都听清楚了,这段时间给我看着少爷些!”
“诺!”这几个是跟着他的老兵,都知道性质严重性,顿时应诺。
田先生的私塾
这时,所有学生都已经散去,田纪就在楼上书房读书。
藩镇割据,厮杀不停,田纪楼上书卷,在书架上,也只有千余卷。
田纪正展开一卷,上面都是手抄,个个只有拇指盖大小,字迹极是工整,正读着,下面来了一个*****却是田纪的师妹,也是他的妻子。
“今日王守田来了?”这个女人看似三十左右,肌肤如雪,也隐隐透着晶光。
“是的,按照真人的批示,王守田的气运,也就是这几年而起,趁势而起毫不稀罕,只是他找到我,想收我二个徒弟,却是稀罕了。”
“你没有给他吧?”
“这个自然,这都是给未来潜龙所用,他王守田算什么人,充其量是为潜龙开道的先驱,何德何能,敢问我要这二子?”田纪摇头说着。
“恩,你现在已经快是戒律师了吧?”这美妇却也知道,田纪十几年来,不仅仅在此潜修,也是想借着气数,说着:“苦心培养二人,只要送到潜龙那里,你就可突破了吧?”
“是啊,我等了十数年了。”
“若是潜龙得势,只怕能更进一步,潜龙若是能成天子……就能成国师了。”美妇眼睛一亮,说着。
“天机玄妙,龙蛇混淆,任凭是谁,也无法度测天子归属,能知大地各条潜龙所在,已经是真人所为……我只能有朝一日,修成真人,死而不朽,就满足了。”田纪摇头叹息,说着。
此世界炼气士,分法师、高功、戒律师、炼师、真人、国师。
法师,有法方为师,在炼气士中,得一真法,经过奠基,就是法师,已能召感神灵,作小型法事。
高功,经过苦修真法,渐渐得其真元,道德内充,威仪外备,是为高功,能主持大型法事的人。
戒律师,法自虚而实,自成戒律,就可授人法师,也就是说,可以收徒并且传授戒律,确定法师资格的人
炼师,精通内炼之法,由人转仙
真人:内炼有成,神灵不灭,名列仙班,但是未得王朝气运加持的人
国师:得到王朝气运加持的真人
见美妇默默无语,田纪更是说着:“天机潜龙演化,都有庇护,不许炼气士随意干涉,大地十余条潜龙,也有轻重之别,我等师门并不算是顶尖,能此蜀中潜龙之侧,已经是天大的造化……我门真人为了预测天机,结果受到天谴,已削去仙业,我等蒙师门预先绸缪,以普通人的身份入住,三年后才开始修法,才勉强得以入手,十几年来,兢兢颤颤如履薄冰,才得以安排几个暗手……”
“虽然天机不定,蜀中潜龙得天下的希望,不过寥寥,我只求蜀中潜龙称王时,借其气运,能济师门就可,到时必急流勇退,不贪大业啊!”
“当然,在之前,绝不允许破坏——王守田当然也不行!”说到这里,田纪眼神转幽,寒气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