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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玄一听,眉头不由得一皱,听院外这个女生,竟然是齐岚的声音。果然,话音刚落,齐岚推门而入。
老先生抬了一下眼皮,齐岚不是丁子班的,所以算不上老先生的弟子,不过听她的话意也知道她跟柳玄他们是相识的,但也能看得出来齐岚也是燕北修院的修生,于是老先生沉声道:“就你知道的凭多,那你跟他们讲一讲为什么其他人不敢来。”
齐岚先是给老先生见礼,虽然他不是孙教习的学习,但这个礼数不能差了,韩兴一见齐岚过来,主动让出一张椅子给她,柳玄不由得瞪了韩兴一眼,韩兴讪讪的也不说话,只是苦笑了两声,柳玄不知道,齐岚刚才送柳玄回宿舍的时候可是跟韩兴动过手的,韩兴也领教了这个玄衣女的狠辣,他可怕一会这女子发起飚来,不如自己主动退让。
齐岚也不客气,坐下后缓声道:“关于老先生退隐的事,我确实知道一二,其实还是这院套地缘故。”原来这里本来是燕北修院教习的住宅区,不过这块地本来已经分给这些教习和家属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修院突然间又将这里卖了出去,虽然对方给出的搬迁条件也还过得去,但是老教习却死活不肯搬,因为老教习是燕北修院教习的关系,对方一直不敢强迁,生怕得罪了燕北修院,不过如果老教习退隐的话,就不算是燕北修院的人了,虽然也会提供一些东西给老先生养老,不过那就都是府衙的事了,跟燕北修院没什么关系了。
这种事其实也说不出谁对谁错的,虽然这些住户是燕北学院分给各位教习的,但是他们并没有房子的房产权,所以修院将这里卖掉也不能说错,细说起来,燕北修院没有违规,只不过有些不讲情义罢了。
不用想也知道,能够直接给老先生来个强退的,那势力肯定小不了,连修院的领导都不肯为老先生出头,先生其他的弟子基本都是在体制内,谁又肯自找麻烦?所以也只有像柳玄他们这样无官无职的才敢来探望老先生。
兄弟纷纷看向老先生,老先生不肯搬,当然他的原因,他们也想知道老先生不肯搬的原因。听齐岚讲完原因,孙老先生长叹一声,又看了一眼覆盖住大半个庭院的万年青,“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话语中透着无限的苍凉,这院子里当然没有枇杷,不过老先生借用了别人的一段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罢了。
四兄弟顺着老先生的眼光看过去,正是那一株覆盖了大半个院套的万年青,也不知道这棵树种了多少年了,看粗细至少三四十年,看样子很是有些年头了,想不到老先生如此重感情,竟然只为了一棵怀念妻子的树就死活不肯离开,老先生看向松树的神情有些迷离,想是又怀念起自己死去的妻子了。四兄弟这才知道老先生不肯搬迁的原因,想不到这齐岚也是修院的修生,知道的事可真不少,但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的做法更为卑鄙,竟然打算直接断了老先生的根基。
这时候院外突然传一阵砸门之声,声音甚是粗暴,像是恨不得把门打碎一般,韩兴这时候正站在旁边,于是上前几步,把院门打开,两个身穿青衣的人站在门外,韩兴非常熟悉这身衣服,这是北玄府衙办事人员的常规着装,也可是说是我们现在常说的制服。
其中一个瘦高的男人撇了一眼开门的韩兴,直接递过一张纸,“我们是北玄府城规司的,这张是这处房产的拆迁令,这片区域我们城规司征用了,这里要建划给礼部建设邦交驿馆,至于征用的通文我想你们早就接到了,限你们三天内离开,否则,府衙不保证会使用什么手段。”完全是官腔的说话方式。
“这么快就找上来了吗?我退隐可是昨天刚接到的通知呢。”孙教习的话里满颇多的不满,不过也只能是感叹罢了,形势逼人,他现在只是一个退隐了的教习,谁会将他放在眼里。
林通冷哼一声,“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威胁我们吗?”说起来,这些人里还是林通最直,可能是因为家世的关系,他并不喜欢韩兴那种说话留一半的说话方式,他的这个性格如果将来想在官场里发展,恐怕要吃亏不少。
另一个青衣人也看出这些少年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也不打算把话说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同伴,“我们只是负责通知,具体怎么办,谁来执行我们也不管,你们可以不听我们的话,但希望你们不要后悔。”完两个人转身离开,理也不理身后的众人。
柳玄的眉头蹙了起来,这件事还真不好办,虽说对方很是无理,但毕竟府衙占了一个法字,老先生虽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但没有房产的合法手续也是白搭,于是柳玄先把目光看向韩兴,毕竟几兄弟里,他才算是北玄城真正的地头蛇。
韩兴看柳玄看自己,当然知道柳玄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柳二,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路子,你也知道的,我祖父是吏部的,虽然官阶不低,但也不是北玄城的正管,我老子就更白费了,还只是个捕长,不过有一点你放心,如果谁敢来强迁老爷子的房子,你尽管动手,出了事我找我们家老爷子顶着。
柳玄摇摇头,韩兴的话他懂,但他们必须想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真要是起了冲突,解决不了问题不也是白费?
于是柳玄又看了齐岚,说起来这事还真跟齐家搭得上钩,齐岚的父亲就是礼部员外郎,而且正好对外,但是选址建房的事跟礼部没有关系,那是工部的事,礼部只是提交要求,至于位置先在哪,什么时候完工,面积有多大,那都是有书面要求的,只要工部符合要求,礼部也无权干涉。于是齐岚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这时候杜晨看柳玄为难说道,“我倒可以求人想想办法,我有个堂叔正好在北玄城城规局,就是不知道这事他能不能帮上忙。
兄弟几人大喜,正好时间赶上中午,于是几个人买了些酒,要与老先生一醉方休,至于找人的事,不是说了三天时间吗?就明天再让杜晨去找人也不迟。
不知不觉这酒喝得就有些长,转眼已经到了下午时分,几人看着天色渐晚,就要起身离开,韩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外一阵呼拉拉脚步声响,韩兴像有心灵感觉一样猛得像后跳开,就在韩兴跳开的同时,只听轰的一声,原本就有些破旧的院门被人一脚踢开,还好韩兴上次吃过在门后被人踹开的亏,所以反应奇快,要不然直接连人一起都得被踹飞。
大门被踹开,门外直接冲进十几个壮汉,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几乎都赤着臂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样,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跟铁棒,都是那种特制铁棒,后面握把处都缠着东西,防止打斗的时候脱手,铁棒外面包了一层软胶,这种家伙打在人身上,外面一般看到不明显的伤痕,但是里基本都是骨断筋折,最是阴狠。
带头的家伙是个瘦弱的中年男子,顶着一对倒三角的眼睛,一看就是喜欢背后下手的家伙,他好像也没想到孙教**里能有这么多人,一进门也是一愣,心道不是说好这家就只有老头一个人吗?据说老头还会点功夫,自己还特意挑了几个有点功夫的家伙,怎么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
不过做他们这一行的,哪管你家里人多人少,即便赶上了,也就管不了这许多,于是男子一挥手,“给我砸”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十几个大汉立刻扑了过来,四兄弟哪里管这些,一见有人扑过来,立刻反扑回去,这些大汉虽然也有些功夫底子,但是对上柳玄几个就是完全不够看了,瘦弱男子一见四兄弟威猛,一指站在一边的齐岚,“抓那个女人。”
这种事一看他们就没少干,立刻就有两个大汉对着齐岚扑过去,齐岚眉头一蹙,真是没想到这些人如此下作,还想拿自己要挟别人,待大汉的手临胸前,单手一扣一折,只听咔吧一声,那大汉抱着手腕惨嚎起来,估计手腕已经被齐岚掰断。齐岚又是随手一推,两个大汉直接撞在一起。
按四兄弟的想法,先不管这事将来怎么处理,先打过了再说,反正这些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打了也就打了,可是齐岚跟他们的想法却不一样,她还是想从正式的渠道来解决问题,于是推开两个后,高喝一声,“你们竟敢强迁民宅,这北玄城难道就没有王法不成?”
这时候带头的瘦弱汉子已经连滚带爬的跑出门,院子里也没剩下几个站着的家伙,外面突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声音戏虐地笑道:“王法?我就是这北玄城的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