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斐早已转过身来,瞪大眼睛,张着嘴巴,静静的听着。
“我起先也没太当回事。可你知道吗?”紫簌一脸痛恨的说:“他们为了防止其中真有会法力的,特地将围场四周的围猎网上都浇上了黑狗血。黑狗血呀……我们法力的克星。”
“你说的……该不会是七百年前徐家屯的徐三公子……徐……鹏……蕴吧?”
“你怎么知道的?”紫簌一脸惊奇,嘴巴因讶异张得老大。
许久!许久!
“我……和……你……一样!”
爆笑声自屋中传出,不过这次是俩人的……
踉跄着步伐,仰头将早已空了的酒壶再次凑近嘴边,没有预期的甘醇,最后又晃了晃酒壶,才将它摔了出去,随着一声脆响,展云博眯着的眼睛抬了抬,视线朦胧的扫了一圈,这深夜的大街上,偶有那大户人家府门上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哪能看的到什么?何况也不想看到什么,只有闭上眼睛才能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
借酒消愁愁更愁!展云博嘴角扯过一丝笑,好像是爹这样劝自己的!以为爹会因自己的消沉责备自己,可是那以往温和而不失严厉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痛,不掺杂一丝怪罪。
“都是因为那个……诅咒!”展枫闭上眼睛痛心的说。
“诅……咒?”展云博晃了晃混沌的脑袋,运功将醉意驱散了些,直觉告诉他,爹要说的话,非常重要。
“不错!诅咒!”展枫叹了口气:“我们展家儿郎,都是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的!”
醉意全无,展云博愣愣的看着展枫,第一次在自己的爹爹身上看见神情间的深情,眉宇间的脆弱。
“世世代代!皆是如此!”展枫用尽全力,说出这八个字。说完后觉得整个人虚脱了般,跌坐在座位上。
“是谁下的诅咒,为什么……”
展云博双目赤红,心中如翻江倒海般,原来一切都因诅咒,用尽所有的恨意撰住拳头,紧紧地盯着展枫的嘴,只等展枫吐出名字,下一刻便会找他以命相搏!
看了看自己心爱的儿子,他的心情自己怎会不知,怎会不感同身受!只是:“下咒的……是我展家祖先!”
“什么……”展云博惊得浑身一颤,自己的祖先,诅咒自己的子孙,怎么可能?
“你信不信……有人会不知道自己心中所爱的……究竟是谁?”展枫的眼神漂浮,没期待展云博的回答。
怎么会没有呢?自己刚知道紫簌是女子时,不也对紫簌恨意卓卓,不知何以为爱吗?
“那展家祖先!”展枫无奈的轻哼一声,“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妹,迫于家中压力,娶了妻子后,便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妻子身上,对妻子总是百般挑剔、刁难。其实……他妻子是个兰心蕙质的聪慧女子,老早便看出了丈夫对自己刻意刁难下的情意,所以一直忍着、等着,等着他有一天能明了他自己的心境,等着他有一天会对自己疼爱有加、呵护备至。直到有一天,等来的……却是丈夫的一纸休书!”吁了一口气,展枫才接着说:“因为……表妹怀孕了,且……非正妻之位不肯下嫁!”说到这,展枫闭了闭眼,将飘忽的眼神收了回来。
展云博默不作声的等着,虽然对后来的结局有些明了,却仍没有勇气打断。
“妻子接过休书后,便换上成亲时的嫁衣悬梁自尽了,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展家男儿不懂爱,便不配拥有爱!’”快速的说完,端起桌上的酒,连同眼中的泪,一饮而尽!
“后来呢?”展云博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知道儿子问的是什么,叹了口气,便接口说:“回来看见妻子的尸体,便……疯了!”良久后才接着说:“除了妻子的名讳,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久……也死了!”
沉默了许久后,展枫的眼神中才恢复了一贯的沉稳:“我们这一支,是那表妹怀中孩子的后人,是躲不过那诅咒的。所以才会在展姓家族中只留下一个继承人,其余的成年后都要离开,以期有人能逃离那诅咒。”
“有吗?”展云博紧张的问。展家家业,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
展枫摇了摇头,疼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真跟自己当年一个样:“没有!分出去的人,不是一辈子不懂得何为爱,便是爱了却换来满身伤痛。”
展云博失望的垂下头,突地!又抬了起来:“那……云翔?”问完浑身轻颤,不要……千万不要!
见展枫默默的摇了摇头,展云博将桌上所有的酒菜都推翻在地,心中被强烈的痛苦和心疼所充斥。自己未曾相爱过就这样痛彻心扉,那云翔会怎样?怎么面对失去瑜茹的日子?
“怎样能解咒?”展云博拄着桌子,抖着身子问,见展枫沉默不语,便咆哮道:“你明知这样,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在一起?”
“解咒的唯一方法就是有人能冲破诅咒,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该折杀云翔的……希望吗?”抬头深深的看着展云博,“每一对可能的情侣,都是展家子孙的希望,我怎能折杀?明知不行……也要试!”展枫再次拿起酒壶,倒上酒,仰头饮下:“我这辈,你二叔一生未娶,三叔四叔都……殉了情了!”眼泪终是忍不住流了下来,“爹……不想,不想展家儿郎世代如此,痴情……殉情!循环往复,但凡有希望……为了后世子孙,也要竭力……去拼!”说完仰头,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