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睁开了眼。这一睁眼可把我吓了够呛,只见白白正蹲在我的床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满含了委屈和控诉。
“呜,呜”白白一见我醒了,就’呜呜‘的叫起来,撒娇成分居多。
我冲它莞尔一笑,翻身下了床。昨晚看过豪豪之后,我又回到我的小楼仔细的观察了一遍,一楼主要是大厅和储藏室,一边连了个小厨房,另一边通着茅厕,二楼是卧房。卧房里,女儿家的东西一应俱全,看来是专门给些什么姑娘用的,而豪豪那边的则都已经被收拾走了。
白白浑身脏兮兮的,白毛都成了灰的,也把地板踩出了一排脚印。脚印已经干了,看来它来了有一阵子了。幸好我昨天故意把门虚掩着,不然白白可就得在外面受冻了。
我搬了矮凳,去小厨房煮了些热水,我给白白冲了个澡。白白现在长得太大了,放在浴桶里我根本没法给它洗,幸好储藏室里有个洗衣服的大木盆,我就用那个,在大柳树旁边,给白白洗了洗。所幸它身上浮灰居多,也没让我觉得费劲儿。然后我又用抹布把地板上的脚印擦了去,否则万一一会儿被人发现了就糟了。收拾完一切,我和白白安静的等着送饭的人来。
雪在昨夜我从豪豪那里回来时就已经停了,今早的气温有些下降,青石路面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我和白白先去豪豪那里喂他喝了药,又回到我的小楼,坐在厅里吃着早晨丫鬟送来的稀饭和糕点,好不惬意。
大概辰时的时候,秦妈妈带着两个女人来到了我的小楼。白白一听见脚步声,就藏到了二楼。我整了整衣衫,迎出门去。
“秦妈妈!”我向秦妈妈九十度鞠躬,虽然不怎么喜欢她,可怎么说人家都帮我接了豪豪来看病,又给我们住这么好的房子,我总得图报不是?
“嗯。”秦妈妈点了点头,带着那两个女人进了大厅。我在后面跟了进去。
“丫头啊,你既入了我胭脂香楼,那这规矩可就得遵守!虽然你还要照顾你哥哥,但是基本的调教学习却是不能免的!来来来!上前来,见过两位师傅!”秦妈妈坐在了主位上,伸手朝站在厅中间,低头听训的我道。
“诶!”我抬头应了一声,装作怯怯的走到秦妈妈面前。
秦妈妈盯着我的脸,眼神突然变了几变,随后又笑起来,道:“这位是你师傅李氏,教你琴艺,这是你师傅刘氏,教你舞技。快些拜见师傅!”
“见过李师傅、刘师傅!”我听话的照办,心里却在盘算,那秦妈妈的心思真真难以摸透,调教青楼女子,不是该一批一批的来么?怎么单单给我配了两个师傅呢?还一口一个‘你师傅’,听得我心里打颤啊!那两个女的,样貌身段都不错,看起来像是专门做师傅的,那么培养我一人,得要花去多少银子啊?不会是听信了我那句‘十倍百倍的还’了,想让我一辈子还不完吧?可是她明明说我赚来的钱也都归她啊,难道是认为我有潜力?那她可打错算盘了,本人我琴棋书样样缺弦,就画会点,要说坑蒙拐骗还行!跳舞?我怕扭折腰骨!诗词歌赋……
“嗯!”两女笑眯眯的点点头。
“丫头,等你哥哥病好了,你还得再学书画、歌赋和房术,如今就先学这两门吧!”秦妈妈接着道。
我晕啊!我刚想到诗词歌赋,它就来了!诗词赋都是我最烦的了,就歌还行!我在现代考大学时候,被老师逼着背的那些诗词,这些年也快忘干净了……我不想学这些东西啊!偶滴神呐!快来救救我吧!
我低着头没有吱声,秦妈妈想了想又道:“丫头啊,你也需像这里其他姑娘那样起个花名才行,不管你以前是何名何姓,到了这里就不可再用了。如今这一辈是以‘春夏秋冬’中的一字和自取一字为名,你是想叫什么啊?”
‘春夏秋冬’?真亏她想得出来!话说这胭脂香院到底有多少女子啊?连这么俗气的名都用上了!春夏秋冬……貌似我还是喜欢夏天,那就取‘夏’吧!夏……夏……不如就叫‘晚夏’吧!正好我也是晚夏时节穿到这儿来的,纪念一下也不错!
“秦妈妈!我取名晚夏!”看着秦妈妈,我轻声道。
“晚夏……晚夏……嗯,没人用过,成了!晚夏,以后你也和其他姑娘一样叫我妈妈吧!秦妈妈秦妈妈的,听着别扭。”秦妈妈稍微合计了一下,道。话说这老鸨还真不是一般个精明,看样子,这里所有‘夏’名女子的花名她都记得!她长得到底是什么脑子啊?看来我必须得早做打算,不然日后成了她的摇钱树,我就更加逃不掉了!我才不想当一辈子妓子!
“是!妈妈!”我那鸡皮疙瘩呀,真是一层接一层的往下掉!妈妈?你都能当我妈妈的妈妈了!我腹诽,面上却是恭恭敬敬,做戏可还是得做全套啊!
“嗯,如此,我便先走了!你现在没有琴,就先学舞吧!还有,没事就不要乱走动!”秦妈妈站起身,又转向李氏道:“李师傅,咱么俩便先走吧!待你午后取了琴来再教不迟!”
“是!”李氏恭敬道,就与秦妈妈一起出了门。看来她还真是这胭脂香院的专门师傅呢!
“妈妈、李师傅慢走!”我对着她们的背影叫道。转过身,却又见那刘氏饱含深意的瞅着我,我一惊,张口问道:“刘师傅?”
“嗯,”刘氏被我一叫,应了一声,总算收回了那样的目光,想了想又对我道:“晚夏,歌舞乃是青楼法则,不通歌舞的女子日后只能去干烧火做饭之类的活计,所以,你可要用心的学啊!”
我心念一动,那秦妈妈对我这般不寻常,定然是有所图谋,虽然我不知道她图我什么,但我却可以不让她如愿啊!何况学琴学舞本就不是我愿,我何不将计就计,让那秦妈妈死了图谋这条心!
“是!晚夏定会刻苦学舞!”我装作向往道。刘氏见状,满意的点点头。
因为大厅饰物摆放较少,比较适合跳舞,于是授课的地点就定在了大厅,刘氏说我这种没有功底的丫头要从压腿弯腰学起,所以整个上午就让我一个劲儿的压腿弯腰。我自然是不会如她所愿,为了我摆脱青楼命运的大计,我一定要充分展现出我不止没有天赋,就连勤能补拙的可能都没有!
于是,压腿的时候,我用来支撑的那只腿不停的颤抖,弯腰的时候,我不停的因失去平衡而摔倒。刘氏一开始还认为我这是因为刚接触舞蹈才会这样,但慢慢的,她就不停的皱眉,也对我这样的表现显示出怀疑。只不过,每每在看见我因为不能完成动作而焦急委屈又流泪的表情后,她开始放松了警戒,帮我支着腰,定住腿。我也很配合,只不过她一走开,我就又变成那样了,然后我就哭,直说着对不起师傅,弄得她也头疼不已。
我的腿像是抖上了瘾,练过几次之后,就连站着的时候都开始抖个不停,我吓得一个劲儿的哭叫着‘师傅’,而那刘氏也很害怕,给我的腿又是按又是捶,但却还是没什么效果。我揪着她的衣服不放,一直追问她我的腿是不是不会好了。她也懊恼不已,焦头烂额,一个劲儿的安慰我,叫我放心。后来终于到了午时,她逃也似的走了,说让我先好好休息,明天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