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绮乾殿,夜凌澜就甩开了那些侍从,一把将夙君撷给按到门上。
夙君撷招呼不住,身子踉跄了几下,水润润的桃花眸疑惑的看着夜凌澜。
夜凌澜整个人气息急促,如同一头饿极了的巨兽扑倒了属于自己的小绵羊,温和的轻嗅着食物的气味,贪恋而又浓烈。
“君撷为何这一路都如此的不对劲?从陛下的乾坤殿到太医的太医院,这一路上妻主好像都有闻到了醋的浓郁酸味。”说着又将脑袋埋进了夙君撷的颈窝,轻轻地嗅着。
“没错,那醋味就是从君撷身上散发出来的。”夜凌澜意味深长的看了夙君撷一眼,调笑道。
听到这里,夙君撷眼里暗芒爆裂,手紧紧地掐成拳状,咬牙低低地冷嘲道:“妻主不去看那三位少年才俊的画像,只管往我身上凑作甚?”
哼!
女帝陛下说给她瞧瞧,可自家妻主却是没有拒绝的承了下来,这叫他如何气愤恼火!
心欲滴血,连神魂都好似受到了重击!钝钝的痛着,像针扎一样绵密而又钻心。
想到这里,夙君撷有些不争气的委屈起来。明明前些时候还说要与他一起白头到老,可不过转眼功夫就应下了好几门亲事。
这可不就是往他心上扎刀子么……
夜凌澜自知惹了君撷生气吃醋,软言软语的诱哄道:“妻主那只是权宜之策,那些男子能不能进得了妻主的后院还难说呢。君撷又怎知妻主的心会被别人偷去?”
夙君撷俊脸一红,又气又羞道:“谁担心你的心会被别人偷去啊,人家只是害怕你被狐狸精夺了命罢了。”
是的,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夙君撷控制不住的眨巴着桃花眸眼,有些羞赧。
“呵~,君撷摆明了就是在吃醋,吃那三个不曾蒙面的男子的醋。偏还不承认,难不成真怕自己比不过人家?”
夜凌澜不安分的将夙君撷的墨发捻起一丝,轻轻柔柔的卷在手指上。忽而,又凑到鼻间细细的轻嗅着。
呵呵,真香!
果然,只有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君撷最合她的胃口,就连体香也是如此的惹人流连难以忘怀。
在夜凌澜番柔情攻势之下,夙君撷很快就撑不下去了,猛地一把推开身前的夜凌澜,结结巴巴道:“我、我去给妻主熬药!”
为了防止伤到了君撷,夜凌澜也只好放开了卷在指尖的发丝。
戏谑的调笑道:“去吧去吧,可别心不在焉熬糊了。”
听了这话,夙君撷往外走的脚步猛然踉跄了一下,身子顿了顿没敢回头,反而闪躲得愈发快了。
“呵呵呵……”夜凌澜站在门侧,嚣张的笑出声来。
夙君撷人还没走远,听到了夜凌澜舒朗的笑声,脸颊禁不住又红了红。
天干物燥,气温灼热。
时间在一阵阵无奈烦闷的心绪的影响下,倒是过得飞快。
有了太医那句休养三五个月身体伤势才可好全,夜凌澜的绮乾殿倒是没有了前世那般受欢迎。
就连一直喜欢在她面前装知心好姐姐的三皇女夜倾妍,也只是偶尔来串串门,顺带着从青叶手上得到一些有关于夜凌澜的消息。
至于女帝,若非大殿泪目那一回导致夜凌澜的想法微微转变,这休养期过去了一大半,夜凌澜都不会想到这号人物。
这日,夜凌澜突发奇想,便带着岩棋来到了女帝陛下的乾坤殿,顺带着还做了一份自己的拿手好菜。
乾坤殿内金碧辉煌,四处都可以看见奢华低调的黑珍珠与黑玉。黑珍珠镶嵌在珠帘纱幔之上。而黑玉则铺就了脚下踩着的黑玉地板。
“拜见陛下,陛下万安!”夜凌澜垂着脑袋恭谨道。
女帝好似一早就知道夜凌澜会来,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最起码,她脸上的表情淡然而又欢欣,不像是惊愕怀疑。
“澜儿来了!快些过来让朕瞧瞧,这段时间恢复得如何了。”女帝吟吟一笑,就朝着夜凌澜招了招手。
夜凌澜起身顺从的应了声是。
“不错不错,比刚来时的气色要好很多,整个人显得愈发有精神了。”女帝疏疏地看了两眼,满意道。
“那还不是陛下福泽深厚,澜儿有幸受您的庇佑,才能这么快便恢复过来。”夜凌澜嘴甜的回应,看向女帝的目光却带着一丝笑意。
可那笑意却不及眼底,在女帝还未曾仔细去观察时就又垂下了脑袋,做出一副顺从的模样。
“太傅所教的学识澜儿可有好好去学?可不能懈怠以对,太傅是一代名臣更是一代名师。跟着她做学问,定是事半功倍,由浅入深。”
提起学识,女帝的脸色明显严肃起来,而且还带着淡淡的凝重之意。
夜凌澜看不透,心里仿若蒙了一层纱,欲遮不遮,半明半昧,惹人好奇心暴起。
心里疑惑未解,夜凌澜也不敢说得太过明白,暗地里还是留了一手。
装作伤心内疚道:“回陛下,太傅尽心教导,奈何澜儿本性愚笨,学不到其中万一。”
这陛下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学业水平若真有心监管,凭借女帝的手段完全可以将太傅唤过来问话,亦或是派人监视她不就好了么?
何必要装作如此关心她的模样,问东问西的。
难不成她一小小的不起眼的泥腿子皇女,也有值得贵为天下之主的女帝所忌惮的地方!?
没错了,夜凌澜猜的没错了。
可这个时期的她并不认为自己的猜测能有多高的可信度。只觉得是因为自己生性多疑,才会脑补出那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出来。
女帝听了这话,才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去。
她那微微放松了的姿态被夜凌澜瞧在了眼里,女帝为了掩饰,忙补充道:“朕也是怕你跟不上太傅教学的进度,故才有此一问。太傅虽然博学强识,可也并不是每一位门生都适合她的教导方法。”
女帝牵着夜凌澜的手,将人带到主座旁,眼角带笑,亲热道:“澜儿若是不喜欢太傅,朕也可以给澜儿换一个教导学术的老师。”
呵!
她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女帝也并非是真正的关心她?
既然并非真正的关心于她,那为何还要专程派人到偏远的小村子里去,将她接回帝都?
前世有关于换太傅指导学术一事,她并没有多少记忆。只是依稀记得换过来的新太傅并非学术强劲之人,只是一个肚子里有几分墨水的假把式。
她顾着做三皇女的跟屁虫,久而久之也就将这事给忘了去。
奇怪的是,自从换了太傅之后,她就再也没在帝都里见过前太傅的人了。她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了无痕迹。
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内幕?
夜凌澜又看了看女帝,弯了眸子轻笑道:“陛下,您日理万机还要关心澜儿的学术情况。实在是太过疲累了些,这是何等至高无上的尊荣,澜儿实在是受宠若惊极了。”
可不是嘛,前世她没发现问题所在,可这都活过一世的人了,哪里还是一个不见世事的小白兔。
这殊荣的背后绝逼暗含着一场硕大的阴谋,还是一场前世未曾破冰而出的阴谋。
夜凌澜朝着站在几米开外的岩棋招了招手,声音轻快道:“陛下,这是澜儿今日下厨做的几道菜。此时正值天炎地热之况,澜儿便做了几道散热增凉的爽口佳肴。”
岩棋将手里提着的宫食盒递给了女帝身边的薰儿女官。
“澜儿真是有心了。”女帝虚拍了拍夜凌澜的手背,似笑非笑的回了这么一句。
夜凌澜也算是一个学会了察言观色之人,送了食盒之后就赶紧拖了个由头,出了那富丽堂皇、威逼感极强的乾坤殿。
回程时,夜凌澜难得有心思,便同随行的岩棋谈了几句。
“岩棋,你觉得陛下方才的表现和举动怪异么?有没有觉得陛下好似在演戏一样?”
两人先后穿过古亭廊桥,夜凌澜走到一处隐蔽性较高的树丛中就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垂着脑袋的岩棋。
岩棋身子一颤,不知该不该回答。
毕竟那可是殿下和陛下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男侍可以插嘴的。
“这样吧,本殿问一句你答一句。当然,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不需要将你的答案说出来。”夜凌澜心机的笑着道。
岩棋一听不用说话,当即点了点头,表示可行。
“你可觉得方才的女帝怪怪的?”夜凌澜正儿八经的站在岩棋的前面,轻声询问道。
岩棋犹豫了一会儿就点了点脑袋。
“那你可有女帝在当着咱俩的面演戏的感觉?就是眼看着没啥问题,给你的那种感觉却虚得很,一点也不真实。”
岩棋这时没有丝毫犹豫,肯定的点了点脑袋。
女帝确实有给他一种虚伪做作的感觉,好似女帝对自家殿下的呵护与关心都是假的,*****与试探。
“好了,不逗你了。走吧,回去了。”就在岩棋沉下心思想去思考这件事之时,夜凌澜却是高呼一声,催着要回去了。
岩棋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思路全都跑光了,那里还记得刚才想到了什么,提着脚步就紧紧的跟在夜凌澜身后。
夜凌澜转身之后,却是换了下一张严肃阴沉至极的脸色。
连岩棋都能看明白的事实,她前世居然像个傻蛋一样完全没有注意到半分……
啊!
简直太丢人了有没有,她堂堂一位皇女殿下还没一个男侍看得明白。
唉~丢人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