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十分郁闷，这个白胡子老头为什么总是跟着他，甩都甩不掉。还是时不时地劝自己拜他为师，真是笑话，自己是一只狐妖，怎么可能拜人为师？！琉璃摇身一变，就变为狐身，将头埋在前腿中间，摇了摇雪绒似的的尾巴，随后盖住了眼睛，好像是在睡觉，其实是不想看见老头。所谓眼不见为净，大概就是这样吧！

琉璃知道这老头是有两下子，中间刚成型，一定是斗不过他的，那么就索性埋头睡大觉。他知道老头不会走，甚至还会保护他。

就这样持续了两个多月，琉璃便不耐烦了，走到哪，那些朋友就问他是不是被人收服了。哼！他是一只雪狐，这万灵山上唯一的雪狐，怎么会被人收服！

“老头，干嘛非选上我？”两个多月来，琉璃第一次开口和他讲话。他是一只狐狸，不知道什么是敬老，当然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敬这个骚扰他两个月的老头的。

“唉！我说小狐狸啊，老夫收你为徒是为你好啊！你也知道自己是万灵山唯一的雪狐，很珍贵，却也很受人窥视。要是普通人，你一定可以应付，但若是碰到有法力的人，你就只有等着被夺内丹，被扒狐狸皮吧！”话毕，老头故意闭上眼，只是在琉璃看不见的地方裂开一条缝，观察琉璃的脸色。这是一只特殊的雪狐，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他的特殊，应该是他父母在他身上下过禁咒，而最近，由于雪狐成型，破坏了禁咒，那淡淡的特殊气息便慢慢释放出来了。再过不久，就会吸引很多人来了。若不是看在这只小雪狐虽然有些调皮，有些桀骜不驯，但是心底事善良的，那么他就不得不管上一管了。

他承认现在他的实力最多用来捕猎，对付有法力的人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这个臭老头也太瞧不起人了吧！什么叫等着被夺内丹，被扒狐狸皮！琉璃别扭地转过头，硬生生地说道：“老头，你很强吗？”

“至少现在还没有遇到过能赢过我的人。”老头捋了捋长长的白胡须，欣慰地笑笑，这只小狐狸终于想通了。

“我告诉你哦，我是为了学会本事保护自己才会跟你学的哦！”琉璃还是三令五申道。

从此，琉璃就和老头在万灵山顶居住。

每修炼一条尾巴就要花一千年，琉璃咬咬牙，坚持了八千年，炼成了八尾。现在的琉璃已经可以称霸万灵山了，这是老头对他说的话。他只是瘪瘪嘴，心里想着称霸什么的一点也不好玩。

琉璃最喜欢在老头睡着的时候，唤出八条尾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惹得他总是皱眉，打喷嚏。“小祖宗，照这么下去，我非得因缺少睡眠而死的。”老头抱怨道。刚开始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小家伙这么爱整人呢？

“啊！师父，人家不过是想不一些事嘛，而且每次捉弄玩师父我就想通了。”琉璃挂起人畜无害的笑容。

“想通了没？”

琉璃摇摇头，收起那七条尾巴。一下子就垮下脸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知道修炼成九尾，就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以横跨时空，穿梭于过去未来。然而，到了八条以后，任他无论怎么修行都没有反应。

老头摸摸琉璃的脑袋，说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第九尾并不是修炼而来的。呵呵，小璃儿想要炼成九尾就必须下山。一个愿望哦，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是什么愿望的，你只能自己去寻找。”

哼，琉璃翻了个白眼，自己找就自己找！

下山那日，老头嘱咐他人心险恶，不能全都相信他人，要有放人之心。

在凡间兜兜转转近百年，琉璃为十个人实现了愿望，却始终不是那个寻找的愿望。

就在琉璃放弃之时，意外就发生了。就是这一次的意外，才会有了之后的琉璃。

“阎，我得回家了。”琉璃不敢正视阎魅，他知道此刻的阎魅一定很生气。但是没有办法，他答应了老头百年为限，百年一到，就得回去。

“璃儿，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答应了师父一定要回去的。”

阎魅沉默了好久，等他再次抬头时，嘴角挂着邪邪的笑容。“那你回去吧！不过，走之前得留下一样东西。”

琉璃愣了愣，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的吗？

就只是这一瞬间，琉璃就被禁锢住了。装了这么久，自己都快认为是真的了。若不是那日饮酒，琉璃泄了气息，自己还不知道这个就是很多人都在找的小狐狸。阎魅露出了贪婪，“留下内丹，我就放你回去。”

“为什么？！”他不懂，明明之前还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现在却......他记得师父说过不能没有放人之心，所以这百年来只有阎魅一个朋友。也许是时间长了，琉璃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想成了人，是他想的太天真了吗？

“为什么？这只能怪你是那只特殊的狐狸。有了你的那可内丹，我就是天下无敌了。哈哈哈哈！”阎魅陷入了幻想。

琉璃强行解开禁锢，趁阎魅松懈，逃了。他知道自己受了重伤，能逃走的机会几乎是零，可还是要试试，能跑多远就多远。

“呵呵呵，你跑不了的，还是乖乖听话，否则，我不介意要了你的命的。”阎魅追上了琉璃，拦在他前面。琉璃咬着嘴唇，颤抖着声线：“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你以为牲畜可以和人成为朋友吗？真是天真的可以！难道你的爹娘没有告诉过你，人类是非常狡猾的吗？”阎魅哼了一声，开始还真当他是朋友，甚至有些喜欢他。不过，只要是人都会追逐名利财富。亲情在它面前也是不值得一提的，更别说这种友谊了。看着欲哭的琉璃，他不再往下想了，千万不能动摇。

牲畜？呵呵呵，是啊，自己不过是只狐狸！即使现在是人形，但本质还是一只狐狸。琉璃的心在痛，唯一一次的相信，却让自己深陷险境。他发誓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慢慢地闭上眼，或许只有师父才是值得自己相信的。

阎魅为确保万一，在取丹的同时给了琉璃一掌。

琉璃不敢相信阎魅居然会那么卑鄙，那一掌足以让自己脸色惨白，硬是将喉咙的腥味咽了回去。阎魅取了内丹就离开了，琉璃的死活已经无意义了。

失去了内丹，琉璃的功力锐减，只是坚持到万灵山脚就昏迷了。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很亲切的声音，顿时彻底放松，失去了意识。

耀眼的阳光像是调皮的孩子，在床上跳动，惹得琉璃不得不睁开眼睛。他揉揉惺忪的睡眼，怎么会梦到拜师和自己被骗的事情呢？

那是自己心里永远的疙瘩，也许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也许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走到桌前，早餐很丰富。一张纸条压在那，琉璃拿起来一看，我去上班了，已经替你请了三天的假，好好休息。还有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弄了点，别忘了吃哦！珏留字。

琉璃微微扯了扯嘴角，恢复了记忆的他，已经不再是十五岁的少年了。对于这样的关心是不可能软化他冰冷的心。

莲珏回来时，见到琉璃躺在摇椅里看书，那安静的样子使得莲珏不好意思打扰了。他走到琉璃的身边，弯下腰，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吻。瞬间，琉璃整个人都僵硬了，心境不同了，对于莲珏的亲密，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琉璃没有多大的起伏，可莲珏还是发现了他眼中的疏离。

“璃儿还是不能原谅我吗？”自己是伤得他很重，以为昨日他已经原谅他了。莲珏垂下眸子，，难道要放弃吗？不，绝对不行！若没有爱上璃儿，那么他一定会放弃。只是现在......“不，我没有恨你，所以谈不上原不原谅。”琉璃放下书，凝视莲珏，这个人一开始就不一样，很强，也很有责任心。“我会试着适应这个世界的。嗯，还有就是我想搬下去。”

“不行！”莲珏忽然抱住了琉璃，那份疏离他可以暂时不计较，可是搬下去绝对不可能。“璃儿，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说搬走。”为什么只是一夜，璃儿就变了，变得自己不再认识的样子了呢？

“我只是一只狐狸，是牲畜，我......”

“胡说，璃儿是我最爱的人，不许贬低自己。”莲珏恼怒地用嘴堵住琉璃的嘴巴，这个小家伙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呢？

他真的是不一样的，自己可以再相信一次吗？琉璃眨巴眨巴带着水雾的眼睛。莲珏爱怜地将他拥入怀中，肩膀微微颤动，他知道他的璃儿在哭。

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璃儿不再相信人呢？

曾经的璃儿究竟遭受了什么事情呢？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脑海中形成，却一个都不能问出口，至少现在不行。

璃儿，我爱你，无关种类，无关性别。他心里默念着，终有一天他会将这句话告诉璃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