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被她那声娇滴滴的“哥哥”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颤抖着声音说:“那什么……以后在家里……我是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是别叫我哥哥了吧……”
宋辞当即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不瞒公子,辞辞已经整整两夜彻夜未眠了。”
她眼睛下的乌青确实说明她没睡好,但没睡好还能怎么办?元曲想了想:“要不我给你买点褪黑素吃试试?”
宋姑娘当然不知道什么叫“褪黑素”,她想表达的重点也不是这个,她见暗示不成,这次索性明说了:“公子**焚香的习惯?”
读书、闲居、烹茶、雅集、宴客之时,不都应该烧一炉合香,氤氲一室的吗?宋辞知道她眼前这位五大三粗的男子并**文人雅兴,但她要继续留在这里不知道多久已经是既定事实,她不想被环境改变,那就只能想办法去改变环境。
元曲的书房里有很多书画,虽然和他表现出来的形象并不十分符合,但也算是有个突破口,改变环境,从焚香开始。
宋姑娘又道:“山谷道人曾曰:‘天资喜文事,如我有香癖’,辞辞以为公子应当好香才是。”
元曲脑子里飘来一句“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他仔细一想,估计当*的宋人把一炉飘着轻烟和香气的焚香,当成和现在听轻音乐一样的生活情趣吧。
对不起,是我给我们现代人丢脸了。
元曲尴尬地“呵呵”了一声:“我只是个粗人而已,没到你口中的山谷道人那个地步。”
“公子不必过谦,”宋姑娘表示,“依我看,公子较之山谷道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马屁拍得元曲脸都红了,这*头不多读点书连文化人拍马屁都要听不懂,幸好他知道“山谷道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黄庭坚,可你拿我跟他比,还说我能把他比下去,这谁听了都知道太假了啊!
假就假吧,但元曲还是不得不承认,这马屁拍得他真是通体舒畅。
元曲前不久刚研究过南宋时马远的一幅《竹涧焚香图》,这幅图上画的正是文人雅士闲居独处时的焚香场景。
事实上,宋朝**在闺房中也没少焚香,李清照的好几首词里都提到过。元曲这时候要是还听不出来其实是宋姑娘自己想念焚香了,也就太蠢了。
这真的是无妄之灾,对于元曲来说,完全是不必要的开支,他正在想到底是要迂回地拒绝宋姑娘好,还是咬咬牙就满足了好。
就在他犹豫的这当口,焦柳又出来倒水了,她就像听完了全程似的,张嘴就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饭都要吃不起了,还焚香,你怎么不要上天呢?
元曲原本还在犹豫,被她这么一刺激,立刻就说:“穷怎么了?穷就不配拥有高雅爱好了吗?”
宋辞无声地轻笑了起来。
上一次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地“教训”了刚得宠的贱婢那位姨娘,之后就再也没得过宠了,男人的保护欲一旦被激发,谁撞枪口上谁就会被祭天。
她们怎么就都不明白呢?
直肠子焦柳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在送人头助攻,还在继续:“你自己跑来人家家里白吃白喝白住也就算了,还提这种非分要求,你多大了?缺胳膊还是断腿了?想要什么自己赚钱买啊!”
宋辞低下了头,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
元曲几乎立刻就开始安慰他了,这场景落在焦柳眼里,让她一下子就冒了火:“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总不至于连‘客随主便’的道理都不懂吧?这个家里不焚香,受得了你就住,受不了你请便!”
这话相当重了,宋辞被她说得脸青一阵、紫一阵的,到最后涨得通红,扔下一句“是辞辞唐突”就跑回了房间里,一整天都没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