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两方说的都有道理,都想说服对方,正争论着,杨老三进来了。
杨老三一看见杨老太太边上的杨兰花,脸上的笑容就淡下来了。杨兰花有好些日子不见三哥了,本想着跟他撒个娇啥的,看见他的脸色就知道他不待见自己了。
她扭捏着,满腹委屈的跟杨老太太撒娇:“娘,你看看我三哥,当着你跟我爹的面都给我甩脸子,也不知道成天的被谁灌了迷魂汤了,这一回一回的总是看不上我。我们亲兄妹到底还亲不亲啦……”
杨富贵放下盆子,随手捞个凳子坐下甩着手。
听了**的话,他很不耐烦道:“你少给我夹枪带棒的啊杨兰花,当谁都是傻得,就你能了?有些话说出来了就没意思了。也别以为你出门子了,我真就拿你没辙,我不能动你,难道还不能动陈咚越?腿给他打断……”
杨兰花夫家姓陈,就在邻村,陈家家里是卖凉菜的。她丈夫在家排行老二,就叫陈咚越。
听了杨富贵的话杨兰花更来劲了,那么大个人了,还钻进杨老太太怀里跟她耍赖,哭着不依不饶。
杨老爷子根本不管,杨老太太也偏偏吃她这一套,被她拱的往后仰的都快摔了,还是紧紧搂着她,心肝啊宝贝的哄着。
哄完又嗔怪道“三儿,兰花可是你亲**,你可统共就这么一个妹妹,你们都多久没见啦?好好说说话。别总是为了个外人来气她。”
杨老三如今最烦的就是这个**胡搅蛮缠,小的时候她还听话懂事,偶尔撒泼耍赖也觉得可爱的紧。他们几个当兄长的从城里回来,都没一次是空着手,看见啥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自己少吃点都买给她。
可以说她出门子的时候,六台嫁妆里有一半都是几个兄弟给她置办的。
可她不知道要跟嫂子们好好处,反而总使小手段,阴损又恶毒,越长大,性子越是歪。
要不是他亲眼看见过几回,还真是不敢相信。
第一次看见的,就是她针对张氏。那一年的张氏刚生了大妞,当时他娘拦着不让他进产房,说是女人家生孩子的地方污碎晦气。杨富贵想着在家也帮不上啥忙,就要多赚些钱回来,毕竟做了爹,得养活孩子。
于是他不等张氏出月子,就回了县城。再次回来是腊月底,大妞都三个月了。他一进大门就听见孩子在哇哇大哭,他心里埋怨媳妇咋连个孩子都不会带,让孩子哭成这样。
过了会杨富贵见家里除了孩子哭声,到处都静悄悄的,他满心的疑惑,走进去看,然后就看到他永生都难忘的一暮!
只见杨兰花肚子凸起,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拿着绣花的细针,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张氏身上戳,还不到三个月的孩子在地上,寒冬腊月啊,孩子身上啥也没穿,****仰天躺着,哭的都岔气了!
他瞬间又气又怒,鬼使神差的,他没上去质问。
炕上的张氏正打着哆嗦,声音又小又嘶哑的咒骂着杨兰花。
那时杨兰花竟还笑意盈盈的跟张氏说:“你有本事还告状啊,我三哥可就快回来了,你可要好好跟他说说。看看我三哥他信不信你一分!或者,你把衣裳脱干净了,让大家都来给你验验,啧啧…果然是个天生就会勾引男人的骚货。”
张氏显然很痛,她蜷缩着身子,骂的也越来越难听……
他多想冲进去问问到底发生了啥事,可又怕坏了妹妹的名声,毕竟那时跟媳妇才成亲一年多,可妹妹是他宠了十几年的亲妹妹。
他压下怒火,快速退到院里,大声吼了一声:“人呢,张红霞,孩子哭那么大声你听不到?耳朵聋啦?”屋里的声音随着他的吼声戛然而止!
之后杨富贵就见妹妹假意艰难的蹲在地上,要去抱地上的大妞,看到他还红着眼羞愧的说:“三哥,幸好你回来了,快给大侄女抱起来,娘说三嫂不会照顾孩子,让我来帮着照看,可你看我这……哎!”
说着还委屈的瘪嘴,示意他看她的肚子又道:“爹娘跟嫂子们都去办年货了,早知道让她们再多留一个人在家了!”说完更是惭愧的,想要去给张氏掖被子。
张氏一直冷着脸,躺在那动也不动,杨富贵惭愧的都不敢正眼去看她。他把大妞抱起来之后,杨兰花还紧张的陪着他一起检查,说快看看孩子受伤没有。
等发现孩子没什么大碍,她才仿佛松口气道:“还好我侄女儿没事,要不然我得这心里头,得内疚一辈子。大妞乖啊,姑姑在这,姑姑疼你……”
他没听清楚妹妹后面说的什么,女儿身上有两处明显的破皮,都渗血出来了,身上像冰一样凉。
他快速把女儿揣在怀里取着暖,因为知道床上的张氏也没穿衣服,被子也是刚刚那一瞬间盖上的,肯定也是冷的。
他心下一阵刺痛,那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可以翻脸如此快,这个人还是他自认为了解的亲妹妹!张氏之后一直默默的流泪,什么也不说,没有解释。
两个人大病了一场,张氏还好,女儿有几回咳的几乎都要断气了,胡大夫起初都断定,她是活不成的。
幸运的是大妞活下来了,一直到过年母女两个才都慢慢养好。他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虽然不提,却开始有意的护着张氏,对杨兰花冷了心。
之后到了年初二,他陪着张氏回她的娘家,那是他们成亲之后第一次上张家,他紧张的很。可是张家上下对他们并不热情,冷冷淡淡的,对孩子也不大喜欢。到了夜里张氏总做梦哭醒,
那时候媳妇慢慢跟他交了心,他才知道,张氏在这世上除了他,再无依靠。
杨富贵眼下压下了心中的不耐烦,恹恹的跟众人说道:“孩子们自己在家琢磨着做的新鲜东西,你们都尝点。”
众人纷纷打着哈哈,屋里的气氛才又融洽起来。
倒是众人吃了这个凉皮,纷纷惊讶。
凉丝丝口感极好的面皮儿,温润的面筋,清脆的黄瓜丝跟豆芽,这个天吃这个简直不要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