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琪背着手,认真的听着陈御医的话,只是那双眼睛空洞无神,涣散的直视前方,好像整个人还没有从刚才所见的情景中回过神来,“还有什么?”金琪只感觉双耳嗡嗡作响,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御医叹了口气,“钱小姐的身子,已经承受不住这等浓烈的滋补!”人现在是用老参吊着命,可是依照陈御医的说辞,这同样也是一张催命符!
轰隆——
金琪只感觉满脑子雷声炸裂,震耳欲聋,两眼犯晕,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二皇子!”身旁的小厮见此赶紧上前搀扶住,都担忧的很。
陈御医上前查看,继续摇头,“二殿下只是怒极攻心,不打紧!”陈御医将一枚药丸塞入了金琪的嘴里,“还请二殿下吞下这粒药丸!”陈御医看着金琪咽下去,这才退后,“不过好在钱小姐足够坚强,或许有奇迹发生,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看着那一行人离开,柳辰风从暗处走出来,透过薄纱,冰冷的眸子扫过金琪离去的方向,随后进了禅房,屋子里泛着浓烈的药味,到处死气沉沉,唯有床上那躺着的那一起一伏的胸脯彰显着唯一的生机。
走到床前,看着床上宛如一具死尸的人,柳辰风暗自思忖,忽而俯身,对其耳旁喃喃细语,“你用命换回了钱豪维的灵智,却被家族无情遗弃;你用命呵护的弟弟,却丝毫不感激于你;你是世家贵女,却活的这般凄凉,连贱奴都不如……”
柳辰风的话断断续续的进入了钱婕香的耳中。那原本浑噩蜡黄的脸庞上,开始发生变化,那一双紧闭的双眼开始细微抖动,那僵硬的手指竟然也有了反应——
“咦?”悟空看的心惊肉跳,他瞪大眼睛,半张着嘴,茫然的瞧着。
见到床上人的反应,柳辰风邪肆勾唇,眸底略过一道阴暗的幽光。柳辰风撩起薄纱,俯下身子,靠在钱婕香耳前,眼睛却紧盯着那双眼睑下蠕动的眼球,嘴唇一张一合,“……你无怨无悔的付出,却要凄凉的等死,你甘心吗?想……”
突然,钱婕香身体开始抽搐,嘴角有些许的白沫溢出。柳辰风起身,看着还在打量的悟空,冷漠开口,“你想在这里和她作伴?”余光落在床上抖动的人身上,柳辰风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悟空背脊发寒,冷风嗖嗖,“不要!”毫不迟疑的追上柳辰风。
柳辰风和悟空刚离开没多久,就听到铜盆掉在地上的脆声,而后就是婢女的尖叫……
“姐姐刚刚和那人说了什么?”悟空谨慎的跟在柳辰风身后,但还是耐不住好奇追问着,柳辰风后面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到!不晓得柳辰风说了什么,竟然能够让深度昏迷的人做出反应!
柳辰风停下身子,“你想知道?”开口问道。
悟空看着眼前的帷帽,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
“等你一睡不醒的时候,自会告诉你!”
悟空喉咙一涩,好像被卡主似的疼痛难耐,连忙又像拨浪鼓一样的摇头——开玩笑,他活得好好的,可不想寻思!
出了寮房,隐在暗处的奴儿迅速来到柳辰风身旁,扫过跟屁虫悟空,附身耳语。
柳辰风眼前一亮,红唇微动,“来的倒是凑巧!”
如同一阵阴风,柳辰风与奴儿从一间僻静的禅房里走了出来,慢悠悠的朝着前面飘去,如同两只孤魂。而悟空正靠在门口站着,双手沾满了黑乎乎的粘稠脏污,他那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透露出来类似于惊恐、茫然和无措的复杂神情,整个人陷入惊慌失措的情怀当中,哀怨的瞪着远去的两人。
悟空一屁股瘫坐在地面上,脸上五官彻底纠结在一起,他无语的望着天空,哀声连连,坏脾气姐姐,你今日当真要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啊!悟空从地上爬起来,瞅着手上的脏污,脸上忽而挂上一抹奸诈的阴笑——可怜的方丈师兄哦,你要到大霉了,悟空祝愿你能够吃不了兜着走!
玉隐寺挤满了前来期望瞻仰贵人的平民百姓,他们你推我赶的看着进入寺庙的小轿,轿子两旁都有带刀侍卫一路守护。混杂在人群之中,在不起眼的位置站着两名身穿粗布衣服的男子,脑袋用白布包裹的很严实,只留一双眼睛,但是双眸却又被帷帽遮盖住。正是柳辰风和奴儿主仆二人。
“是皇贵妃!看看,那,那顶轿子就是皇贵妃的——好大的派头,不愧是宠妃,竟与皇后娘娘的待遇相差无几!”有人感慨连连,眼中满是艳羡。
听着百姓们的夸赞,唇角勾起一个冷嘲的弧度,皇贵妃?柳辰风嘲弄的摇头,就算你再怎么雍容华贵,那也只是妃、不是后,是妾、而不是妻!说白了,终究还是个小的!上不了台面的!在这样的世界,单这一点,就足够定一个人的生死!柳辰风危险眯起凤眸,如果利用得当!
柳辰风的视线并没有多逗留,反而直接锁住后面的一顶粉色的小轿,随着人潮的鼎沸,柳辰风暗中对着奴儿点点头。奴儿领命,朝着大殿方向悄然走去。
“荷公主,荷公主!”人们惊慌连连,甚至有的人还夸张的激动晕倒过去,这里的情况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不过好在轿子里的人始终没有反应。
这时候,方丈悟顿迎出来,两队僧人队列两侧,不卑不亢。就在这时候,原本吵闹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他们竟然自动躲让开来,出人意料的是,百姓们竟然有条不紊的朝着院外走去,没有一人除外。
随着人流离开,转身之际却看到轿子同一时间压下,而下一刻,景象就被关闭的院门彻底阻挡,门前的侍卫昂首而立,气势腾腾,大家都不敢再靠近。
柳辰风走出人群,拐入一条小道,正当拐弯的时候,一柄利剑便如毒蛇一般抵在了柳辰风的脑后。柳辰风原地不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你要干什么?”声音沙哑而颤抖,似乎很是恐惧。
“转过身来!”持剑的男人开口说着,剑尖却离柳辰风的肌肤更紧一些,男子目光逼迫的盯着柳辰风,似乎要识破柳辰风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