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兰却突然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眼圈红红地坚定道:“柳大人,臣女当日并未戴发簪,所有人都可见证。而若是行凶放火,为何要带着发簪?莫非臣女知道此次行动后命不久矣,便当做纪念拿着吗?”
柳大人又皱起眉头。
是啊,以常人的思维来讲,这说不过去。人群中有人不屑一顾道:“说不定楚小姐便是用这种方式来蒙混大家,这称之为逆向思考。”
“有可能啊......”
“审案靠的是证据,不是可能。”楚帝兰一句话堵住了悠悠众口。
“对于此次的受害之人,还有康王和梁王,由于受伤严重便未出席,由两位管家来宣告二人证词。”
“是,柳大人。”两位中年人出列。
“康王殿下言辞:当日与三哥醉酒,迷迷糊糊,去了碧春园休息。睡梦当中闻刺骨烟味,醒来已身陷大火。除三哥外,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梁王的证词与他相差无几,他也同样看到了一个身影。
“证人的证词与物证皆在,楚小姐若是有想辩驳之处,便提出来吧。”
楚帝兰突然站起身来,柳大人皱了皱眉,想起某人交代自己的事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柳大人,您似乎少了一件物证。”楚帝兰吸了吸鼻子道。“哦?什么物证?”
“臣女那日换下的衣衫,非常之重要。它出现在**园,而碧桃却死在墨竹亭,臣女问过太子,这两座院落相距数千里,熟悉人经小半个时辰才能到达。这期间经过的时间大约为一个时辰之多,可臣女第一次进宫,根本不认路,这丫鬟往哪儿带臣女便往哪儿走。臣女是如何在一个半时辰内,在**园换了衣裳,在墨竹亭杀死碧桃,又去了碧春园放火呢?”
时间上,是疑点。其实,若非因为那传闻,根本不会有这公开审理。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理,可人群中又冒出一道声音:“方才楚小姐也说了,审案靠的是证据,不是可能。楚小姐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是啊,有证据吗?”
楚帝兰皱眉,柳大人狠狠拍了一下公堂,道:“将那件衣裳带上来!”那青梅色的衣衫很清逸,一片酒渍也清晰可见。
“证据便在这衣衫上。请柳大人找一位精通药理的大夫,闻闻这酒里的味道。”迷迭香味道久存,三日之内不会消失殆尽。
很快一位老者便走上来,拿起衣衫。
他不可置信道:“这......这是迷迭香的味道......”有人不信,便让其他大夫也上来试试。
“这真是有迷迭香的味道,这味道极香,很难被掩盖,虽在酒水中不会被发现,但若干涸后味道实在浓啊!”
“没错......的确是。”
“柳大人,既然这酒水是琳琅姑娘所倒,那么能否请她来解答,为何酒水中会混有迷迭香。”众人屏住了呼吸,都在**她的回答。
琳琅身体开始发抖,她跪了下来,眼泪簌簌下落。
“柳大人,奴婢不知啊,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些酒都是康王殿下让我去取的!”
康王的管家听到就不乐意了,他道:“胡说!即便如此,王爷为何要在酒里下迷迭香?这东西可是......”是啊,康王这样做没有任何理由。
琳琅哭得越来越凄惨了。有人在柳大人身旁说了些什么,柳大人摆手,他便出去了。
楚帝兰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手绢,递给琳琅,她颤颤巍巍地不肯接,只是发抖地看着楚帝兰。
楚帝兰又道:“柳大人,我能否再问她一个问题?”
“可以。”众人都觉得,这柳大人对楚帝兰真是太和颜悦色,是不是受了什么好处?但楚帝兰可没什么人脉,众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她自己也不知为何。
“琳琅,你既然说看到我拿着刀,那么,当时我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这件事,你应该记住了吧。”
琳琅不敢开口......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又怎么会知道?
“这丫鬟什么都答不出来,该不会是在说谎吧?”
“天哪,这可是弥天大罪啊,应该不会吧......”“可是她什么都不说啊!这不是心虚嘛!”
安姨娘看着局势有些反转,擦了一把泪,内心有些澎湃。侧王妃惊掉了下巴,这楚帝兰果然不可小觑!
楚帝兰又跪下来,磕了几个头,她悲凉的声音如同远方而来。
“柳大人,这件事关乎臣女的名声和命运,臣女不肯有半点马虎。这发簪唯有臣女和贴身婢女能够拿到,蓝心苌心二人刚来,对此并不了解,能否将臣女的贴身婢**雨绵雨请上来?”
很快,二人被带到了。
扑通跪下来,阴雨未曾见过这么大场面,害怕地说话都颤抖。绵雨也暗暗捏了一把汗。
没事的......小姐她没有证据......
“小姐,这十几年,我们的主仆情分深厚,奴婢和阴雨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绵雨嘶声力竭。
蓝心此时便有些耐不住了,苌心在一旁阻止了她。小姐自有安排,不能打乱她的节奏。
阴雨对于绵雨,其实有怀疑。她拧着眉头道:“绵雨,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小姐待你不薄,你那日在小姐面前大放厥词......”
绵雨想要阻止她,可柳大人更快,他道:“你继续说!”
阴雨将那天的情形讲了出来。她的确很胆小,胆小到能将陪伴十几年,情同姐妹的绵雨做的事,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此事抖露出来,众人对绵雨的‘主仆情分’便有了怀疑。对自己的主子能这般不尊重,这情分.......真的在吗?
接下来询问二人是否有动机和机会偷拿楚帝兰发簪之事。阴雨那日与院中丫鬟一起干活,有充分的证据证明。
“柳大人,奴婢不敢说谎,绵雨因为此事便离开了玉兰庭。她在做什么,奴婢们真的不清楚。”事情慢慢偏移到了家丑当中。
而询问了多人,无人能够给予绵雨证明。绵雨的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