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章节试读:
陆简安小朋友从小到大就是个美人胚子,继承了父母的颜值,到哪儿都被围绕簇拥着。
但是从小到大,当爸爸的陆衍北就看管着严,从来不许别有用心的人接触到自家女儿。
白夏笑他太多疑了,成天这么宠着陆简安只会把她给宠坏。
她们夫妻一向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陆简安就特别爱和陆衍北待在一起,因为他这个当爸爸的从来不会骂她,也不会跟妈妈一样逼着她学这儿学那儿,跟她讲一堆的大道理。
陆简安惯会伪装自己,在外人面前永远是温顺乖巧的,家里有陆衍北坐镇,出门有两个哥哥护着,她根本什么都不怕。
进入到青春期后的陆简安起了逆反心理,白夏每天得啵得啵的在她耳边唠叨,她受不了。
总说女孩子家家要温柔一点,不要那么粗鲁,也不要那么暴脾气。
她偏偏不信那个邪,什么祸都敢闯,反正天塌下来都还有爸爸顶着。
白夏说的话她不听,在学校里任性妄为,以前的陆简安是别人眼中的乖乖公主,现在的陆简安就是个混世魔王。
逮谁揍谁,不问缘由。
只要惹着她了,她就会抓着对方打一顿,为了这件事,学校老师已经多次找过她的家长谈,可是因为陆衍北的特殊关系,老师也是有火不能撒。
整个学校都知道这位混世女魔王的后台就是陆衍北,每次闯了祸叫家长来,都是陆衍北亲自过来。
哪怕他女儿打了人,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家长的都不管,学校老师也只能吞了这口气,吃了这个哑巴亏。
这么放纵的后果就是让陆简安越来越变本加厉,她打了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就因为对方不干不净的骂了她几句,她就将人揍的鼻血直流。
陆简安就信奉一个道理,元杰叔叔教给她的,有气就要撒出去,能动手就少吵嘴,拳头才是硬道理。
闯了祸的陆简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老师看着她都觉得憋屈。
学校老师都知道陆简安的爸爸也好,哥哥也好,都太护短了,基本上是陆简安闯祸后叫了她爸爸来,她爸爸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太溺爱孩子了。
只有陆简安的妈妈才是真心实意想要带好这个孩子,可惜她们压根就找不到陆简安妈妈的联系方式,每一次都是她的爸爸亲自来学校接洽。
也是凑了巧,白夏听说这两天会下雨要降温,担心在学校住宿的陆简会冷,想给她送几件衣服,陆衍北又还在里边开着会,她只能够亲自送过来。
这刚一进校门白夏就去找老师,准备跟陆简安的班主任打个招呼,恰好碰上她们班主任教训陆简安。
“陆简安!你真当你爸爸护着你就没事了是吧?你三天两头的翘课跑出去上网打游戏就算了,现在还带坏了班级的风气,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动手打人,这是你能干的事嘛?”
“怎么就不能干了?巾帼不让须眉!”陆简安不以为然。
“你还当我这是在夸你不成?”老师被她气得不轻。
陆简安轻哼了一声,“钟老师,您这次是打算让我公了还是私了?您要叫家长也可以,反正我爸爸来了,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
“陆简安!”白夏在外边听着就什么都明白了,她生的女儿她还能不了解嘛?
一听她们的对话,白夏就什么都清楚了,难怪陆衍北不肯让她来开家长会也不让她来学校,合着她们父女俩就是这么合起伙来欺骗她!
一听这声,陆简安心底咯噔了一下,回过头看到白夏,陆简安立刻便怂了,“妈……”
白夏瞪了她一眼,旋即进了办公室跟老师又是道歉又是了解情况的,越听白夏就越心惊。
被气得不轻的白夏,当时就将陆简安给逮去了陆衍北如今的公司。
一路进去畅通无阻,白夏用力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陆衍北正在开视讯会议,听到动静抬头,见怒容满脸的白夏和她身后跟着的低着头跟鹌鹑一样的陆简安,心底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跟说了几句流畅的英文和对方交流了后,迅速关了电脑起身。
陆简安偷瞄着陆衍北,想让陆衍北救救她,殊不知她的这点小心思都被白夏看破。
白夏警告的瞪了陆衍北一眼,陆衍北没吭声。
“陆简安,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你逃课缺课沉迷网络游戏,现在还胆子大到敢去打人了?你哥哥他们这个年纪都没你这么皮,你说!你知不知道错!”
“我没错!”正处于逆反心理的陆简安对白夏本身就不亲近,她不喜欢总是管教着她的白夏,朝着白夏吼道,“我才没有错!你就是不喜欢我,所以总是找我的麻烦!我讨厌你!我不要你当我的妈妈!”
白夏狠狠一怔,僵在原地。
她这些年对女儿是严格了点,可是每个人都这么宠着陆简安,她担心陆简安迟早会被宠坏所以才严苛了点,她也知道陆简安跟她不亲近,可是她没想到陆简安会这么排斥她,讨厌她。
没有哪个当妈妈的会希望自己的女儿讨厌自己,白夏失魂落魄的站起了身,“好,你要那么讨厌我当你的妈妈,那以后我就不会再管你了,你也不是我的女儿。”
她说着就往外走,陆衍北看到白夏脸色发白,眉心紧紧蹙起,他上前想去扶着她都被她推开。
白夏形单影只的离开了办公室,走的时候情绪低落,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跪下”她走后,陆衍北彻底冷下了脸。
陆简安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极为凉薄的看了她一眼,陆简安心尖狠狠一颤。
“我都不舍得说重话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大吼大叫?”陆衍北看她的眼神没有往日的温和,寒意深深。
陆简安有点不能接受一向对她慈眉善目的陆衍北忽然冷下了脸来,她怯怯的出声,“爸爸……”
“你不是我的女儿,别叫我爸爸。”陆衍北嗓音温凉,“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她生下来的孩子,身体里流着她的血,这张脸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你以为我会这么宠着你?”
……
那天的陆衍北对她来说就是个噩梦,他对自己一贯温柔,有求必应,可是那天的陆衍北说的很明白如果她学不会怎么尊重白夏,那么她就得从陆家滚出来,他也不会认她这种女儿。
陆衍北的话伴随了她这个人生,从那儿以后,她就不敢再跟白夏对着干了。
陆简安明白了在她爸爸的心底,她的妈妈永远在第一位,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她的位置。
哪怕他们是他的血脉,但是只要他们对白夏有半点不尊重,他对他们就会采取残忍的手段让他们学乖。
她父母的人生影响了她半辈子,她越长大就越羡慕她的妈妈,这辈子能有个这么宠爱她的男人。
——
白夏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不幸的,在遇上陆衍北之前,她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苦闷。
遇上他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可以被人珍惜呵护的,原来有人疼爱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后,她深深明白了一句话,珍惜眼前人。
他们永远都不知道在人生中意外和惊喜会是哪一个率先降临,在此之前,他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
她从不会刻意去问陆衍北是不是感觉不舒服,也不会总拉着他往医院跑,将他当成病人对待。
她知道陆衍北不喜欢这样,只要是他不喜欢的,白夏都不会去做。
陆肖航和宫俞钰再婚后就移居英国,他们再没有见过,陆缚宁还留在国内,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想跟陆衍北斗法。
白夏觉得陆缚宁这辈子活的也挺悲哀的,从小就不被陆家的人重视,被当成了弃子放弃,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人,还成了陆肖航的女人,这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窝囊气。
他死缠着陆肖航这可以理解,可是陆缚宁要死咬着陆衍北的行为,白夏就很难接受了。
陆陆续续找他们麻烦也不少,他骚扰的烦了,陆衍北就想一劳永逸,找了他蓄意谋杀并且多次教唆他人犯罪的证据,将他送到了监狱里边。
最后法院判决他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终身,无期徒刑,也就是说他这辈子都无法离开监牢。
白夏不觉得陆衍北哪儿做错了,他们的人生原本就不需要这些陌路人来掺和。
她和陆衍北平平淡淡的过了差不多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周遭的建筑在变化,世界在变化,身边的人也在一天天的变老。
这半辈子,她就记得知道邱文嫣死讯的那天,陆衍北流露出了他的脆弱,那天夜里他独自爬起了床在外边抽了一夜的烟,白夏没出去,她知道陆衍北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来舒缓心底的窒闷。
白夏很了解陆衍北,就跟陆衍北了解她一样。
他不会跟自己吵架,不会跟自己发火,他对自己的感情也没有因为时间就改变了分毫。
白夏以前觉得命运不公,可到老了,她才感慨万千,其实命运很眷顾她,否则也不会将陆衍北派到她的身边来保护着她。
他的病发作的那天,白夏心底很平静。
陆衍北不愿意住院,她也不希望陆衍北最后的一段旅程终结在医院。
他说,“我想回到起点,我们相遇重逢的那个地方。”
白夏明白他说的是哪里,她带着陆衍北回到了她的高中母校。
他有点唠叨,他说那个时候他就站在白桦树下看正绕着操场跑圈的她。
他说他没见过那么犟的女人,明明服软道歉就行了,非要死撑着,他说没想过…就是这么一个又蠢又倔强的女人会在他心上驻守一辈子。
他走的很安详,是不是真的安详…白夏到死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太爱忍耐了,哪怕是痛彻心扉,他也会咬牙忍着强装无事。
陆衍北走后,她没哭,因为她知道她很快就会去见他。
没有他的世界,对白夏来说是冰冷的,她唯一的温暖已经离开了她,她就是飞蛾,这辈子注定要扑向那团炙热的火。
她吞了大半瓶的安眠药,静静躺在他身边,就跟过去他握着自己一样紧紧抓着他的手,哪怕已经没了温度。
她还是食言了,以前跟陆衍北保证过哪怕有一天他离开了,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是现在,白夏觉得没了他的世界,已经失去了色彩,她找不到可以存在的理由了,也失去了可以让她欢笑无忧的依靠。
闭上眼睛的时候,白夏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陆衍北的时候,他就坐在窗户边,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他身上,模糊了他的轮廓。
那么耀眼又温暖的人啊!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和他纠缠不清一辈子……
恍惚间,她似乎见到了陆衍北,见到了那个在原地守着的少年。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略带痞意的少年郎站在白桦树下,风吹树叶婆娑摇摆,燠热的阳光透过葱茏的叶子斑驳而下。
穿着军绿色军服的女生,笔杆挺直,晒得泛红的脸颊露出了甜甜笑意,她一路小跑着朝树下的人靠近。
只见那人的眼睛清亮出奇,眼角蜷着温柔,嘴角的笑意缱绻悱恻,看着跟翩翩蝴蝶一般飞奔过来的人,他本能的伸开了手。
他在等,等他心爱的姑娘入怀来。
……
白夏闭上了眼睛,嘴角翘着,心满意足的离开。
她去到了那个有他的地方,有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微风拂面,她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那个等着她的人。
那只紧握着她的手干燥又温暖,熨烫了她的心脏。
她在梦外荒芜陨落,在梦中无忧欢畅。
梦外的世界没有她爱的人,只有在梦里的世界,他才会永远陪伴着自己。
白夏是自愿的,自愿去往那个有他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