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馨月忙捂住自己的鼻子:“你骗人,我才不要再让你捏,哼!”然后做了个鬼脸滑下椅子跑去厨房找秦海月告状了。
午后天气闷热,秦海月按时回去上班,只是身后多了个蹦蹦跳跳的小不点儿跟着她来到她的办公室。
秦海月搬了一把椅子放到自己左边的位置上,安排关馨月坐下,又给小女孩儿放了纸笔后再开始做自己的工作。桌面对于坐在椅子上的关馨月来说太高了,没办法写字。于是她滑下椅子将自己的鞋子脱掉,再爬上椅子跪到上面,这样高度正合适。
随后进入办公室的小风愣愣地看着跪在秦海月身边椅子上不停画着什么的小女孩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待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询问小女孩儿是谁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他只得回自己桌边接起电话。接完电话的他犹豫着来到秦海月桌边,刚要张嘴问出口,小女孩儿手边的一支铅笔掉了地,秦海月马上俯身去捡地上的笔,随后头也不抬地继续自己的工作。
小风到了嘴边的话竟咽了回去,他只得懊恼不已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坐立不安地什么也做不下去,视线一直在秦海月与小女孩儿之间来回游移。
不知过了多久,认真画着什么的关馨月终于停下笔,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得双颊现出深深的小酒窝,圆圆的大眼眯成了一条缝。她又滑下椅子,将自己的鞋子穿好,爬上椅子坐好。然后她就睁着乌亮的大眼看着认真工作的秦海月的侧脸发呆。
半个小时后,秦海月处理好文件,揉了揉太阳穴,活动活动手关节,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口有些渴,伸手去拿放在桌面左角的杯子,眼睛这时才看到好奇看着自己的关馨月,她有些不自在地问:“嗯,想喝水吗?”
关馨月开心地说:“我不喝。阿姨,你看,我画的画,好不好看?”她献宝似地拿着画给她看。
秦海月接过画,注意到右边画了一个小房子,房子周围是小草小花;左边画了三个人,是一男一女两个大人和一个穿裙子的小女孩儿。关馨月的画稚气而简单,与所有的孩子一样,表达着孩子与爸爸妈妈快乐地在一起的心情。
秦海月的眸里闪过一丝温柔,因为消失的太快,小风没有发现,年幼的关馨月更无从得知。她的声音依然淡漠如初:“嗯,很好看。”
关馨月得到她的夸奖非常开心:“秦阿姨,我最最想要的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椅木马,现在有秦阿姨和爸爸要陪我去,我好高兴。你当我妈妈好不好?”
秦海月愕然:“什么?”
关馨月睁着无辜的大眼,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画说道:“这个是爸爸,这个是秦阿姨,这个是我。我们一家人住在这个房子里,每天好开心。我要秦阿姨当我妈妈,秦阿姨是妈妈,嘻嘻,馨月好开心。”
秦海月很茫然,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关馨月的妈妈,这个从何说起。
老实木讷的小风终于按耐不住来到两人跟前,小心翼翼地问关馨月:“小朋友,你好!为什么要她当你妈妈?你自己的妈妈呢?”
关馨月不开心地撅着嘴:“妈妈是大坏蛋,不要爸爸,也不要馨月,哼,我才不要让她当我妈妈,秦阿姨才是我妈妈。”
秦海月觉得头顶有只乌鸦飞过,她了解自己的个性,周围的人也都知道她很冷漠,她自认自己对待关馨月的态度也与其他人无异她只是不太会拒绝小孩子而已。可是,这孩子为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当她妈妈,她哪里有当人妈妈的特质?
小风犹豫着问:“你的亲生妈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要你了?”他怀疑是不是她的妈妈去逝了,大人骗她说了什么去了天堂或去了遥远的地方这类的话。没想到却得到另人惊讶的答案。
关馨月生气地说:“我听到爸爸和舅舅在说悄悄话,他们说那个妈妈和爸爸离婚了,跟着个黄头发的人跑了,哼,她是个大坏蛋。”江子默的妈妈也跟人跑了,她是小孩子,但她知道自己的妈妈和江子默的妈妈一样,都是大坏蛋,所以她从来不想那个妈妈。
小风语塞,脸红了起来,想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眼前的小女孩儿才好,于是别扭地哄道:“那个,叔叔带你去吃冰激凌好不好?”这是他唯一能想到哄小孩儿的方式,多少应该有点用处吧,他自以为是的想着。
关馨月却一口拒绝:“不要,我要和秦妈妈在一起。”秦阿姨马止升级为“秦妈妈”。
小风被小女孩儿的回答弄得哑口无言,摸摸鼻子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座位黯然伤神。她管秦海月叫妈妈,是不是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秦海月本人应该是愿意的吧,否则她怎么会带着这孩子来上班。自己怎么这么笨,每次鼓起勇气决定表白后因为紧张又一次次地放弃。都怪自己太笨了。
秦海月并不知道小风的想法,但是关馨月对自己的新称呼令她头痛不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却依旧淡然:“嗯,馨月,叫我阿姨就好,不要乱叫好吗?”商量、劝告的语气很浓。
关馨月不解:“我没有乱叫,叫秦妈妈真的很好听。我没有说谎,老师说过,说谎的不是好孩子。”她还信誓旦旦地搬了老师出来强调自己没有说谎的事实。
秦海月的头更痛了,为什么这孩子就听不懂她的意思呢,如果被那个冷面男人知道关馨月叫她“秦妈妈”,会怎样想呢?会不会天下大乱?真是有够混乱的。她伸手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声音平静地说:“馨月,我是秦阿姨,不是你妈妈,若不听话,我就将你送回去,再也不见你,知道么。”
这算不算是在威胁小孩子,唉,为什么她要和关馨月说这么多话?为什么她要给那班专门挑人毛病的学生讲课?最近的自己到底怎么了?向来很少生气的她心底突地生起气来,心底涌出一股烦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