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后,顾风父子到府门口,刚刚下车,就有府内总管过来行礼,顾风摆摆手示意免礼,然后貌似不经意开口:“夫人和小姐到家了吗?”总管斟酌了一下开口:“到家了,不过天气越渐热了,夫人和小姐可能有些上火。”
顾风闻言不置可否,继续往里走,跟在后面的顾南城也是表情极为奇怪。父子二人刚行到主院门口,就听到里面摔东西的声音,顾南城眉间微蹙,顾风却是一副仿若司空见惯的模样。
顾风回头看了长子一眼,叹了口气:“南城,你不要进去了,你母亲她……你去书房等我吧,我等下有事同你交代。”顾南城眉毛微挑:“好。”说罢转身就走。顾风看着他刚刚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想起今日大殿上的如意郡主。“慕容曦”顾风声音极低地吐出三个字,然后走进院内。
一进去,就看到院子里跪了一片,他示意不要出声,然后走到屋门口站定,就听到里面女人的哭声:“嬷嬷,他顾有容凭什么这样?”另一个年长的声音:“这世上有相似之处的人多了去了,小姐,您可不能自己胡乱猜测,坏了夫妻情分。”女人哭声更响:“夫妻情分?他对我有夫妻情分吗?那慕容明珠养的贱种跟他父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和他无关,我死都不信!”
年长的继续劝:“小姐,您可不能直呼荣安公主名讳啊。而且就算有关又怎样,她是记在荣安公主名下的,那可是皇姓,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这府上有关系了。”女人似不甘心,哭声凄惶:“嬷嬷,我也知道她是皇姓,就算有关系又怎样?可我不甘心啊,十几年了,我以为都过去了,我都快不记得了。可是竟然有人顶着那样一张脸出现在我眼前,我心里委屈啊!”年长似乎也跟着哭了,声音哽咽:“小姐,老奴知道你难过,可你不能气坏了身子,到底那么多年了,不要想了,你想想少爷和小姐,就是为他们,你也得保重啊!”
“啪”地一声,又砸碎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女人带着哭腔恨恨的说:“今日慕容曦那个来路不明的东西,竟然敢踩着心儿的肩膀搏名声,而他顾有容竟然偏帮他人,让心儿那样没脸,嬷嬷,我会让他后悔的!”
门外的顾风听她越说越不像话,直接踹开门,面色阴沉:“季岚影,你准备让本相如何后悔啊?”屋里的两人一下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顾风不待她们行礼直接开口:“你平日里怎样闹,本相不介意也不想管,可你给本相擦亮眼睛,你要以为荣安公主是好惹的,那你不妨去试试看。”说完扭头就走。
屋里又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季岚影眼露绝望,哭声尖利:“嬷嬷,你看到了吧,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情分不念……”王嬷嬷看她情绪过于失常,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小姐,你都这么难过,更何况小小姐,她心高气傲,只怕更加想不开,您冷静冷静,老奴陪你去看看小小姐,好不好?”听到看女儿,毕竟爱女心切,她擦擦眼泪,王嬷嬷给她顺顺气,又给她端了水,重新净了面,收拾了一阵儿,这才好一点,然后带着侍女去了倾心小楼。
倾心小楼里,顾倾心把前几日绣的的荷包,扇坠,剑穗通通绞的粉碎,气得浑身发抖,抓住旁边的侍女白露质问:“凭什么,就凭她那张脸吗?不过是被别人退婚不要的玩意儿,也想来和我争!她算什么东西,还敢同我父兄顶着一张脸!”说着想到萧宸,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流下来,白露看她回来突然这样,吓得不轻,却不知顾倾心憋了一下午,早就快气疯了。
所以季岚影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儿伤心欲绝,哭的梨花带雨。一时也顾不得规矩礼仪,忙冲过去抱住她:“心儿,别哭了,有什么难过的,告诉娘亲,一切都有娘亲在,有娘亲在。”顾倾心哽咽:“娘亲,我讨厌那个慕容曦,我讨厌她,今天爹爹都不帮我,哥哥也是,我讨厌死她了。”
季岚影眼露狠色,却给女儿擦了眼泪,温柔开口:“你放心,不管你想要什么,娘亲都会让你得偿所愿的,一定会的。”顾倾心含泪露出一丝笑:“真的么?娘亲。”“真的,你不要难过,就算他们都不帮你,娘亲也会帮你的,从今天起,你有事情都要跟娘亲好好商量,再不可这样,要是伤了身体可怎么办?”顾倾心哽咽着点点头,突然又想起来问道:“那慕容曦她和哥哥那般相似,该不会是……?”
季岚影古怪一笑:“你放心,她什么都不会是,也不会和我们有任何关系,你什么都不要想,就乖乖等着娘亲把你想要的送到你手上来就行了,万事有我呢。”
母女又说了会体己话,看顾倾心渐渐平稳下来,吩咐侍女小心照料,季岚影才回了主院。
到了主院,季岚影喝退所有下人,一个人进了旁边的花房,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才出来。不过出来后,明显情绪平静下来,甚至看起来心情不错,又成了那个娇俏的丞相夫人。
那厢顾风气冲冲地出了主院,谁知出了院门,他脸上的怒意就瞬间消失不见,又是平常那般雅致无双,处变不惊,只是眼神里浓浓的嘲讽与厌恶,然后朝着前院去了。
顾风到了前院书房,门口长随恭敬行礼:“启禀相爷,大少爷已经等在里面了。”顾风点点头进去,就看到长子靠在塌上拿着本书,顾南城看到他进来,放下书,行了个礼:“见过父亲。”顾风一瞬有些恍惚,然后示意他起来。
父子两人到桌边坐下,长随进来上了茶,退出去关上门。顾风喝了口茶,过了一会儿,才看着长子缓缓开口:“你今日见了如意郡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