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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亥时(古代晚九点到十一点),白彩跟白不弃不好打扰太久,便起身告辞。
秋天的夜里格外的寒凉,更别说是西北边陲。天边悬着一轮明月,地面上明晃晃的像是泄了一地水银,倒是照亮了归家的路。
白不弃一面手握着短刀,做时刻警备的状态,一面扭头对白彩道:“四姑娘,请紧跟着我。”
白彩轻笑,道:“不用这么担心啦!”真有什么风吹草动,是逃不过她的耳朵的。托仙葫空间的福,再加上她没有放松锻炼。现在的她,比前世也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吧。毕竟,没有那么多高科技让她用嘛。而且,这具身体的实践经验真是少的可怜。
“我跟郑大爷商量好了收鸭蛋的事。二十五文钱一斤。现在的价格差不多是在二十文钱到二十二文钱直接。二十五文是城里店里卖的价钱。村里的人是卖不到这个价的。”白不弃一面走在前面探路,一面跟白彩将价格的事讲清楚。
白彩点头,道:“嗯,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少四文钱,不过,能少一分是一分啊。对了,那些碎银子你给郑大爷?”
白不弃道:“郑大爷没有收,说是要我们换成铜钱。”
白彩叹口气,说:“还真是实诚的老人啊!”
“不过,四姑娘,我们这么讨好一个村子的里正,有什么好处?”白不弃语无波澜的问道。不过,白彩能听出他话中隐含的不满。
“地头蛇咯。”白彩耸肩,脚一抬,就将路边的一石子给踢到远处。那颗石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并不清晰的抛物线,却清楚的印在白彩清澈的瞳仁中。“多个朋友多条路。再说,郑大娘性格挺对我胃口。不贪不忌不妒。为人又热情好客。对我们这些外来户也没有歧视,更没有各种算计。不很好吗?”
“……”白不弃稍一抬头,就看到了高悬在天幕上的明月,一弯新月。“四姑娘可是还在恨着白家?”
终于问出想问的了吗?白彩心中想道。微微勾唇,低垂着眼睑,既长又翘的浓密睫毛像是美丽蝴蝶的羽翼,在脸上投下一小方并不清晰的阴影。“怎么会呢?恨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声音无比冰寒,比这个寒凉的夜都要寒凉无数倍。白不弃只觉得自己从脚底到头顶寒成一边。额头上划下一滴汗珠,白不弃身子僵硬,脚下的步子也慢了许多。
白彩似乎是对白不弃的异常毫无所觉,脚下步子依旧轻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呵欠,十分愉悦的道:“不用每天上朝真是很舒服啊,就是这身装扮不咋地啊。麻烦死了!”
跟之前的语气真的是天差地别。让白不弃有一瞬间以为刚才的白彩是两个人。
白彩眼中满是笑意,眼角余风不经意的扫过白不弃略微僵硬的脸颊,眼珠如琉璃珠一样轻快的转动了几下。背着手,加快脚步,大步朝前走去。
她没有跟白不弃说的是,恨是要付出代价的,之前的“她”,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的了。况且……
抬头看天,那一弯新月已有半边隐藏在浓重的黑云之中。
况且……恨是有感情的,有爱才有恨,爱恨两相依。
那么沉重的恨,是有多么强烈的爱啊。白彩想。她不是原主,她对那个家没有丝毫的感情。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要是他们敢来招惹她。哼哼。她可不管对方是谁,一律杀~无~赦!
白不弃见他跟白彩已经有大段距离了,便赶忙跟上去。他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感到懊悔不已。唯一应该庆幸的是,他的失态被黑夜所湮灭,没有落在“四姑娘”的眼中。
山下到半山腰的不过一刻钟的距离而已。白彩又特意加快教程,没一会儿,就到了家。
堂屋的烛光还亮着,细小的火苗左右晃动。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映在窗纸上,却在一瞬间温暖了白彩的心。
白彩扶着胸口,心想:没一会儿,就应该凉了吧?不过,它现在还是热着的哦。
“为什么还不睡?”白彩将垂至腰侧的长发给拢了起来,看着正聚在一起貌似是讨论东西的三人问道。
白桦手疾眼快的给白彩跟白不弃倒了两杯热水,滚烫的水,还不断的冒着水汽。
“刚烧的?”白彩吁了口,两只手紧紧抱着茶杯。非常的暖和,回到家有人能够给你倒上杯热水还真是件很美好的事呢。
“对了,柳絮,明天郑大爷就会帮我们去收鸭蛋,不弃大哥也会去帮忙,你跟着打一下下手。”白彩望着蒸腾而上的水雾,沉声道。
柳絮踟蹰了一会儿,右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左胳膊,使劲的,放佛要捏进肉里面去。方问道:“我可以吗?四姑娘。”
白彩望着柳絮乌黑的眼眸,打趣道:“应该~~不行吧?”
柳絮瞬间失望了,他很信任白彩,小倌馆里出来的他,什么也不会做。本来白彩还鼓励他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奈何他无论是见到谁,都有股子敌意啊。
白桦很是明显的冲白彩挤咕着眼,喂喂,不要实话实说啊,很伤人的哎,虽然他知道柳絮哥哥是很废柴的哎,连个柿子都卖不好,白长了那么好看的脸。哎,没办法的,谁让他家四姑娘就是那么强悍呢?任何人,无论是谁,在四姑娘堪比太阳一样耀眼的光辉下都要无地自容滴。好吧,白桦又陷入了对白彩无止境的盲目之中。
白彩扶额,她怎么感觉到了周围尽是冒着的粉红泡泡呢?是她的错觉吗?
“柳絮,当然不行了,你看你长的那么好看,那些小姑娘一定会为你打破头的哦。听说这里的女孩子都忒彪悍。”白彩两手捏着脸颊,使劲将脸颊往外拉,做出个极为夸张的表情。
柳絮如意料之中的被逗笑,忸怩道:“怎么会呢,四姑娘尽会说笑啊。”
“对了,姑娘你也别尽跟柳絮说了。这里,我一个地方没看懂。自己也做了,就是没做好。姑娘,你再给我打个平安结看一下呗。”白芳蔼成功挤掉柳絮,将几根红绳递到白彩手中。
“啊,你过来坐啊。白桦,再去点跟蜡烛。这小油灯够什么用。”白彩说。明明买了蜡烛,一个个的都来了节俭的了。针线活费眼睛,要是再这么下去,白芳蔼的眼睛铁定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