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谁不知道苏家大小姐琴棋书画一无可取。才女?她也真能胡诌,这不是明摆着算计人吗?
大殿之上的太后闻言一愣,满脸疑惑的看向身边的皇帝。
她怎么不知道苏丞相家千金还有才女之称?前几天五皇子君凌栋的告状,她还以为这苏清月就只是个会打架斗殴的泼妇呢。
面对太后的疑问,皇帝也是一脸茫然,这个苏清月可谓是声名赫赫,惹下的祸事也是桩桩件件让人头疼,朝臣哪天不找他告一状都算是奇迹,但他却从来没听说这个苏清月还有什么才女之称。
“你是哪家女子?”皇帝再三思索,问殿下诸凤莲。
现在也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殿下这个女子孤陋寡闻,根本不知道苏清月的事迹。
“回皇上,她是微臣的小女,诸凤莲。”一旁户部尚书诸庆坤闻言,立刻从酒席上匆匆走出一躬到底,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女儿琴艺出众,他相信今天定会让天子刮目相看的,到时候……
见诸庆坤走出,皇帝顿时了然的一笑,兴味盎然的望着苏劲松的方向说道:“苏卿家,既然如此,就让令爱指点一下诸小姐的琴艺吧。”
他就说这苏清月不可能是什么才女嘛,前不久因为一件贪污案这诸、苏两家闹得有些僵,现在这是要当众给苏家难看啊。他是皇帝,最怕的就是朝臣结成一党,现在这一幕倒是正和他意。
“呃……”苏劲松闻言赶忙站起来,额角青筋更是一跳一跳的,狠狠瞪一眼落井下石的诸庆坤,吞吐着试图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虽然他因为这个女儿在皇帝面前早已没什么脸,但不代表他愿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苏清月小姐,就劳你大驾上殿吧?难道皇上都请不动你吗?”不等苏劲松说出推脱之词,早已等不及的五皇子君凌栋已经先一步开口,那视线幸灾乐祸的直射大殿的角落,眼中满是愤恨。
苏劲松眸间一暗看一眼落井下石的君凌栋,望向角落里还不知所以的女儿,暗暗握紧了双手。
随着五皇子的开口,所有人也都将视线望向角落,顿时一片哑然,只见角落里一个衣袖遮脸的青衣女子,在一下一下的点着头,什么情况显而易见。
睡意朦胧间,清月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怎么这么安静了?疑惑的睁眼缓缓放下遮住脸袖子,立刻被那众多灼灼的视线吓了一跳,双手一颤间桌上酒水翻飞。
这是什么情况?
苏家父子看着这一幕不由同时抚头遮脸,唉!丢人啊。
“咳咳……”看着她那混乱的角落,皇帝扑哧一声差点喷笑,连忙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失态。
太后瞥一眼忍笑的皇帝,心下也不禁嫣尔一笑,十分温和的开口:“苏小姐,诸家小姐想想与你合奏一曲,你就指点她一二吧。”
琴艺?
清月茫然的眨眨眼,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幸而她旁边的女子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这才恍然大悟,抬眼看看捂着脸不看自己的父兄,再看看殿中的诸凤莲,垂眸心思急转。
要论琴艺,她自然不再话下,一鸣惊人也不难。可问题是,苏清月不会啊,她除了惹是生非,打架揍人之外那是一无是处。更重要的是,今天这琴一旦弹了,苏家父子肯定会怀疑到她身上,不马上把她当妖怪收了才怪。这苏清月就是一恶女啊,怎么能可能是才女呢?
恶女?
想到这里,清月脑中亮光一闪,唇角狡黠的一勾,双手猛然一提裙摆急匆匆的直奔殿中的诸凤莲。
诸凤莲看到她急匆匆的过来,脸上勾起一抹阴测测的笑,可没想到这笑容还未扩散,就被人一指点在头上。
“太后。”清月单指狠狠戳在诸凤莲头上,望着上方看似和蔼的太后,愤慨的说道:“诸小姐此言绝对存心不良,这是对臣女明目张胆的侮辱啊。”
“不,太后明鉴,臣女冤枉啊。”诸凤莲被清月戳的满头火星子,立刻泫然欲泣的辩驳,水光盈盈的双眸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哦?这话怎么说?”看着气鼓鼓的清月,再看看一脸委屈的诸凤莲,太后茫然了。
这说她是才女怎么还成侮辱了?
“哼。”清月对诸凤莲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如江湖女子一般冲太后一抱拳,豪气干云的说道:“想我苏清月乃当朝第一恶女,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打架斗殴是本色,欺善惩恶是本分,遇上盗匪恶贼,琴棋书画定顶个屁用,能比得上我这一双拳头吗?我的理想就是做一辈子恶女,天下第一的恶女,说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那就是放屁,那就对我第一恶女的——侮辱。”侮辱二字,她咬的格外重,临了又狠狠一指头戳在诸凤莲的太阳穴。
你不是要找死吗?那我就让你死个痛快。反正我是恶女,我怕谁?
太后震惊说不出话,大殿中众人瞠目结舌,一个个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苏劲松父子更是恨不得赶紧扒开条地缝钻进去。
恶女,虽然这话不假,但能这么急吼吼的昭告天下吗?
大殿中寂静无声,清月心中也是咚咚直跳,虽说她也曾经受过万众瞩目的注视,但那些人看她的目光那是崇拜、景仰,现在这些人可是把她当怪物看的。但就算这样,她还是一脸傲然的挺了挺脊背,将自己恶女之言实行个彻底。
“没错,明明就是天下第一的恶女,怎么能说是才女呢?侮辱,绝对是侮辱。”
在这寂静万分的时刻,一道冷冽而又不容辩驳的声音突然响起,把被清月一席话惊呆了的众人震醒,也让清月僵直的身子一软差点跌倒。
这谁啊,竟然还说没错?脑子不正常吧?
清月赶紧收拾好被震乱的思绪回头看去,就看到那个据说是冷酷无情的睿王,将手中酒杯冲她一举,黑眸中隐隐带着一丝慑人的光芒。
“理想伟大,敬天下第一的恶女。”
清月听得满脸黑线,不由上下打量着他,幽深的黑眸犹如不见底的深潭,里面盘旋着一种东西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样,脸上挂着不知名的笑,那笑也绝对却达不到心底,就像是带了一层面具,让人无法窥探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