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燕惊鸿对什么都挑剔,偏偏对青楼里的美人不挑。
前前后后三、四天,他便把整个琅城的大小青楼都睡了个遍,最后搂着挽月楼的头牌柔柔姑娘不放手,将他那带到驿站里的大小几十号美人全都丢在脑后,那些美人其实也都是他在这几天来京的路上才收的,热气还没散呢就又给他抛脑后了。
好在,虽然同在驿站,但陆陌将燕惊鸿与越君离两人的院子安排的较远,越君离好静,平时不大出门,而燕惊鸿基本都宿在青楼,所以两人真还没碰上面。
昭帝存心也想杀杀燕惊鸿的锐气,因此也仍是指派李公公来传旨说三月初六晚设宴统一款待,并无提前召见之意。
燕惊鸿的风流名声顺着三月和煦春风直吹入了皇宫,就连最近闭门不出的南意欢都有所耳闻。
“公主,奴婢听说这次来的西延太子行事十分荒诞,来这三天,就在青楼住了三天,连驿站都没回呢”风兰将一支凰鸟衔珠的流苏钗别在南意欢的乌发上,扶她去厅堂用早膳。
“哦,果真如此?传闻不是说燕太子很受西延王宠爱,在西延权力很大吗,怎么会如此行迹”南意欢坐下,拿起汤勺喝了起来。
“可是这次他确实如此啊,听说他还花重金说要为那青楼女子赎身带回西延呢”
南意欢又喝了一口汤,汤是那羽姑姑亲自用小火慢炖的,汤味鲜美,缓缓道“这世上的事啊,虚虚幻幻,真真假假,有时候眼见都未必是实,何况耳听呢,那燕太子若果真如此好色无能,又岂能多年稳坐太子宝座而不倒,又岂能拿捏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各族部落”。
“那倒也是”。风兰点点头。“听说那西延王对他确实十分宠爱,还有奴婢也听说咱们皇上还指望着这次能让燕***着解决那西延部落率兵在边境作乱的事情呢”
“是啊”南意欢眉梢也染上丝丝愁容,南楚是她的国家,南楚百姓也是她的子民,她也希望这次能顺利达成和解,让边境百姓安居乐业,让昭帝不再为此烦神。
自从那日在上枫苑一别后,她一直躲在殿中不出,陆陌忙于庆国大典和来使接待,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用过早膳后,南意欢坐上马车出了宫,照旧例先去了扶风院。
落璃今天穿了一件鹅黄绣云水图长裙,长发及腰,皮肤柔光若腻,正在弯腰替一个小女孩用篦子梳着头发。南意欢想起上次回宫后玉阶与她提起过,说是上元灯节她被惊马所吓当晚,落璃好似遇见了什么人,事后神色便有些不对,然后匆匆忙忙回府了。
她想问问落璃那晚究竟是遇上了谁,可是今天看着落璃仍旧一脸柔和,与往常无异,将扶风院打理的很好,满屋都是夫子教导的声音和孩子们天真充满笑意的脸。便又忍了下去。
期间,萧翰也用探究的目光多次看向落璃,朝南意欢压低嗓音道“卑职派人多番查探落璃姑娘身份,可惜仍无结果”
“查不到就算了吧”南意欢微微叹气“只要她本人对、对这些孩子没有恶意,那就等到她自己愿意开口时再说吧”
从扶风院出来后,南意欢吩咐萧翰将车赶去云蔚楼用午膳,正好也打包些南易炎爱吃的东西带回宫去。
几人难得出来便没有选择包厢,而是在二楼临窗的地方选了个宽敞的雅座坐下。雅座四周以细碎珠帘相隔,再坠以轻薄烟纱,倒也清净。
菜刚上来,几人正待动口。突然,楼梯口处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声娇蛮清脆的声音响起“掌柜的你敢骗我,你这楼上明明这么多空位,你都不让我坐,敢情是瞧不起我吗”
南意欢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奇装异服的大汉簇拥着一个少女,那少女约十六、七岁年纪,身上的衣饰与南楚风格不同,一袭用金线绣着各种奇异花纹的茜色纱裙,紧紧裹在身上,裙装中间若影若现露出一段动人的雪白,将玲珑细致的身段淋漓尽致地现了出来。容貌不算极美,但月眉星眼,浑身散发一种充满异域风情的风味。
只见她手上拿着一条银色软皮短鞭,一脚踩在桌边圆凳上,两只眼睛咕噜咕噜乱转乱看。
一看这架势,几个胆小的小二已经吓得躲在一边不敢动弹,只见那掌柜的颤颤走上前去,苦着脸道“这位小姐,小人怎敢欺瞒您?这些座位虽然现在空着,但都是已经被老主顾给预定过了,您看那上面都摆着已定的告示牌,不是吗”
那少女将手上的短鞭在那掌柜面前晃了几下,娇叱道“我不管,早就听说你这琅城云蔚楼菜烧的不错,我这大老远跑来,你告诉我没位置,你耍我啊”
说完,身后那几个彪形大汉往前凑了凑,挤得这个掌柜脚不自觉往后挪了挪。
“可是小店打开门做生意,最要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要是小人把这些座位让给小姐您了,那么等会客人来了,小老儿该如何交代呀”那掌柜的急的满脸通红,就差没给这姑奶奶跪下了。
“那是你的事,本小姐我在你这吃饭,那是给你面子,是你们店祖上烧香积德了。我今儿个啊,还非得就在这吃了”
云蔚楼掌柜一脸愁容,虽然酒楼在京城能开这么大,多少也有些人脉,可是看这少女的着装和打扮应该不是南楚人,身边的侍卫一个个的又如此气盛,最近南楚百年大庆庆典在即,京城来了好多各国使臣和贵胄,一个不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就惨了。
久久苦思不下,正想着说要不要把专门给主子留的天字号房拿出来给这位难缠的少女用。
哪知那少女突然一眼瞥到南意欢的桌子,南意欢他们所坐的雅座正好临街,视野极佳。
她手拿软鞭,刁蛮一指说“那个位置好,本小姐今天就要坐那个,你去把她们都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