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宗渊送走柳长安之后,回了书房,翻遍书架,找出一张图纸,将图纸平铺于桌面之上,盯着看了好久,眉头紧皱,一直未曾舒展,最后眼睛看累了,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叶青萝看着他惆怅的神态,又给他换了一杯热茶。
平洲之事,如今是要一个有身份的人前去,成王和平王与太子不和,太子自然不希望他们前去,唯一人选就是他了,但是若是平洲水患无事,这一趟也算小功一件,若是发生水患,接下来就是国家大事,到时候恐怕难逃责任。
这天气实在难以捉摸,若是到盛夏再下几场大雨,平洲之地难保不被淹没。此去为人棋子,到时候怕是罪责难逃。
叶青萝见他很是为难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打算去平洲吗?”司徒宗渊站起身来,临窗而立,一手背在身后,冷笑着说:“本王能不去吗?”
叶青萝说:“奴才曾读《墨子》,记得有一段话:“虽有贤君,不爱无功之臣,虽有慈父,不爱无益之子,是故,不胜其任而处其位,非此位之人也,不胜其爵而处其禄,非此禄之主也。国士贤才,事无辞也,物无违也,故能为天下器。王爷如今已成家,平常人家的孩子,成家之后就是立业,不知王爷以后打算如何?”
司徒宗渊没想到叶青萝能说出如此之言,眼中很是惊讶,过了很久,才语气清幽的说:“没想到你还替本王想那么远呢!那你以后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叶青萝笑着说:“奴才见王爷愁眉不展,故才卖弄才学,奴才自然是想跟着王爷多过几天好日子。”
司徒宗渊坐回书桌前,看着铺在桌上的地图,声音沉沉的说:“此去吉凶未卜。”
叶青萝劝说道:“水灾一事,一半在天,一半在人,虽然事难,但也总得有人拼力一试,若是无人于此处尽力,到时会流民遍地,有万千百姓受难。王爷贵为皇子,有机会做一次少年英雄,也不悔此生了!”
司徒宗渊见她说的铿锵有力,眉头舒展,狐疑不定的打量了她一遍,倏然一笑道:“少年英雄?本王尽力而为吧!”
两日之后,朝堂上在太子的一力举荐之下,端王被推选出来,圣上下旨,命端王为钦差御史,负责此次防灾,坐镇平洲,处理一切相关事宜。接到圣旨后,司徒宗渊便回书房静静的思量着。
府里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吃惊,叶青萝虽然是有所准备,但是圣旨一下,此事已定,还是觉得有些忐忑,此去前途未卜,天灾面前,人如蝼蚁,一切都是渺小的。但是若能出去看看,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也是让人兴奋的,不过若是离开,也有些事情要去提前准备一下。
叶青萝想着就端了杯茶送进了书房,司徒宗渊正坐在案前,食指中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桌面,见她进来,收了心神。叶青萝有求于他,就腆着笑脸问道:“王爷打算何时启程?”司徒宗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三天之后!”
叶青萝没想到这么快,就说:“那王爷可否准奴才一天假,奴才打算去和师傅辞行。”司徒宗渊看了他一眼,等了一会说:“你打算跟本王一起去平洲?”叶青萝点了点头。司徒宗渊说:‘好吧,那正好本王今日有事要出去一趟,就捎你一程吧。’
叶青萝坐在司徒宗渊的马车上,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以前两人也经常同乘一辆马车,今日却觉得有些不同。司徒宗渊身上散发着的气息,让叶青萝觉得有些不自在。叶青萝下了马车长出了一口气,赶紧进去找人。
等找到师傅后,就跟他辞别了一通,又跟寄语也唠叨了一下午,临别时,叶青萝让寄语帮她传句话给苏天居,告诉苏天居自己去平洲了,而且有件重要的事让他帮忙,帮自己找几个得力的水工,听说他父亲是天水刺史,而且众多水手能工都在天水城,南晋的水军也设在天水,若有得力的人,帮自己留意一二。大致表达了一下意思,寄语就懂了,寄语说,你放心吧,路上注意安全!依依不舍的和她告别。
待叶青萝回府天已经黑了,司徒宗澜却在府上,司徒宗渊还没回来,叶青萝见到司徒宗澜赶紧行礼,司徒宗澜一把捞起他问道:“六哥他真要去平洲?”
叶青萝点了点头,司徒宗澜着急的说:“万一发生水患,平洲何其凶险?若再有流民闹事,六哥他就不怕吗?”
叶青萝想起还有一事,就陪着笑脸问:“贤王,你怎么担心起这个来了,若是贤王怕我家主子有危险,不如帮个忙?”
司徒宗澜问道:“什么忙?”
叶青萝说:“也简单,贤王帮我找些猪泡或者牛泡来,顺便再打听一下,看***好的水工,水手,就这些。”
司徒宗澜不解的问道:“水工水手我知道用处,猪泡那么肮脏的东西,你要这些干嘛?”
叶青萝说:“奴才不会凫水,怕大水来了淹死了奴才,所以准备些东西,到时候把猪泡吹大了,往手脚上一绑,或许能救些性命。”
司徒宗澜点点头说:“好吧,这些东西我让人去找,明天给你送过来,你劝劝六哥,让他再想一想,孤身一人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去,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司徒宗澜说的有些动容,叹了口气,又说道:“一会六哥回来,你说我来找过他,明日我再来吧!”一甩袖子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