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完这一行字,牙齿咬的紧紧的,目露凶光。
君尉颜……
月曳篱在一旁挑了挑眉,傲气又不屑道:“月亮?月亮是谁啊?这名字真够腻歪的。”
我一脸微笑答:“叫的人本就腻歪。”
月曳篱却没抓住我话中重点,也不傲气了,盯着我,只剩惊疑:“这个月亮不会是你吧?果然是你!说!是你哪个情人!什么时候的事!”
我唇角抽搐,真不该说话的。
月曳篱见我的表情,明显更加认为自己心中所想是正确的,扬扬眉,突然又笑了:“不错嘛,虽然称呼腻歪,但只一次宴会便出手如此大方,非富即贵。看来以后你俩……”
我再次微笑着打断她:“姐姐,你再说我就不去了。”傻月曳篱,不知道就别瞎说,对方可是七皇子……虽然****,却从未娶妻,说明对婚姻挺看重,随便造谣惹来个杀身之祸也不一定。而且我和他可没什么关系。
“啊?哦,原来你已经答应去了。早知道某人我也不必大费口舌,丫头你太折腾姐了。”很明显,月曳篱再一次忽略了话中重点。
我望天,长叹。
爹爹早已从坐上起身,走到黑胄男子面前,笑呵呵道:“请问你是……七皇子身边的首席紫禁军统领流光?”
“我是。”黑胄男子面无表情答,锐利的目光望向我,“既然二小姐已答应,在下也该去回禀主子了。告辞。”
七皇子!
黑胄男子说完,不顾众人震撼的目光,不待任何人开口,利落的转身,远去。
是的,震惊。除了我,其他人都不知道送请帖之人居然是北辰皇室七皇子殿下君尉颜。
天啊,七皇子身边的首席护卫亲自送请帖,如此贵重的礼物……
众人再一次不约而同的瞥向我——
正在喝粥的我立刻呛出声来,也没什么吃饭心情了,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君尉颜这么大费周章是要做什么?还说要在宴会上给我个惊喜?哪门子惊喜……不碰到他就是惊喜了。心情乱糟糟的。
小荷早早停在院子前,一见到我就欣喜的喊道:“小姐!你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原来是替我拿回了我命铺子做的“迷你版科技大蓬”。
我讶异,步子加快,很快便走到一个精致的一平方米的箱子。想不到这些人效率挺高的,而且……外观比我想象的要漂亮。
金黄色的箱子用几层特制纸窗糊上,华光满目,却显晶莹剔透,窗上勾画出花木形状的纹路,精巧玲珑,细致入微。内设几处巧妙的通风口,有碎影温柔的照射进箱子,平添神秘与温馨色彩。
我掀开一扇窗户瞅了瞅里面,虽然简陋但也算科学,珍贵的几种花挺立在小箱子中,果然比前几天有生命力了。
我突然又看向一旁另一个不起眼却更加精致小巧的小盒子,淡淡的兰花幽香随风缓缓飘出,幽雅清淡,清冷芬芳。脑海中凭空闪过了一个人瘦削绝美的身姿,我勾起薄唇,这是他喜欢的花吧?他……喜欢把花放在哪里?是窗边还是案前?或是……放于青天白云下?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他收下后的模样。
明天去把这个送给花绯月,人家请我品尝桃花酒,我当然得表示一下谢意,嗯……这也算是他教我作画的小小谢礼了。
我最近对花绯月的事特别上心,直接忽略或者淡化其他一切干扰事件,在如此状态下,第二天很快到来。
而在这一天,我做了一件难以挽回的事。而从这一刻起,似乎一切的一切,开始改变轨道。
长平府。
院落里前几日不大不小的雨打落了一些桃花,娇弱的花瓣躺在地上,而另一些花则以更加繁盛迷人的姿态绽放。
极目望去,云天丽景,春风十里却不及那一人的美,满目桃花鲜艳却不及那一人眼角泪痣的艳丽,不及那一人一眼回眸惊心动魄。
他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回眸淡笑看我一眼,示意我进来。我知道自己只是发怔,每次看到花绯月都觉惊艳,又有点嫌弃自己了,我这么久居然没适应。
我镇定的走向他,低头一看,原来他坐在案前,握住那支不熟练的炭笔,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线条。
我不动声色的瞥他一眼,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心态,如此认真……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但他此次下笔所画线条已比之前流畅熟练许多,我暗叹,他不过才接触一天素描,为了鼓励他,我毫不吝啬的微笑夸道:“绯月,你进步蛮快。”
他却不为所动,继续在画纸上描着,不知怎么的,我有点明白他此刻的心理,或许又是某种不屑的心理作祟?不屑于我说“进步蛮快”这几个字?我忍俊不禁,看来应该说“突飞猛进”?
我看着他一丝不苟,认真练习的模样,忍不住俯下身,轻轻握住他的手纠正,带着他冰凉的指尖在纸上下笔,在纸上缓慢的展现流畅,却全然陌生的笔法和绘画方式。
我专注的俯身,由于刚才在他身后站立,呼吸一下子拂在他白皙的耳畔旁,而因为之前他也用相似姿势教过我,亦或我本身无太大男女观念,我并未在意此刻亲密的举动,并未在意他身体微僵和耳垂悄悄的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我只是敬业而认真的教着他。
我实在看不下去花绯月一次次练习却找不到准头,着实怪可怜的。
最后一笔画完,我放开他的手,退后一步。
他手中的笔“啪”的一下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