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夜祁寒真的让人请来了大夫,而她也注定要开始她顶着太子妃头衔的奴仆生涯。兰儿的身子渐渐的好了起来,她却因为自己身上原就有伤,不断的撕裂伤口,天越来越冷,她却整日整日的将手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身子骨也感觉越来越差。马厩里的味道让人恶心的想吐,可她必须适应它,就像她为了孟珏哥哥,为了复国必须来到这里一样。
“喏,这是我的衣服,你赶紧洗了,洗不完可不许吃饭!”霍宛筠身边的贴身丫头怜儿抱着一大堆的衣裳扔在画扇面前,看着她趾高气昂道。
画扇停下不断搓衣服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瞟了眼一旁还堆着没洗完的衣服,淡笑,“难怪怜儿姑娘看起来与别的下人不太一样,昨日才洗了好些衣裳,今日便又有换下的,可见姑娘对打扮可没少花心思,难不成姑娘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怜儿听了她的话,顿时显得有些恼羞成怒,“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如今当家主母可是我家小姐,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不过是个连我见了都不屑一顾的低贱之物罢了!”
“是么?可本宫依旧是皇上亲选,太子明媒正娶的正妃,你又是什么?霍姐姐身边的一条狗罢了。”画扇向来看不惯这些狐假虎威的小人,今日遇见了,自然要痛骂一番。
“既然妹妹知道她只是一条狗,那又何必跟狗置气呢?”正当怜儿想要开口之际,霍宛筠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
两人闻声看去,霍宛筠着一袭华服,金光闪闪,尽显了她的尊贵。相比于一袭素服的画扇,她着实更像太子妃。画扇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淡笑,快步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关切道,“霍姐姐怎的来了?听姐姐说前几日身子不好,这下可好了?”
霍宛筠垂下眼帘,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一身粗布衣裳,青丝用布条随意挽着,一双白皙的手被冻得通红,气色看上去也很是不好,浓重的黑眼圈,微微发黄的皮肤,让她看起来像个老太婆似的。
一双狭长的媚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随即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姐姐倒是没事,只是你,如今在此吃苦,可真是委屈了你。”
画扇微微低下头,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减了几分,“姐姐哪里话,这都是画扇自己选的,怨不得他人。”
“都是兰儿。”霍宛筠愤愤道,“妹妹不知道吧,兰儿其实是父皇派来监视你的,若非这次她向父皇说了些不该说的,你也不至于如此。”
“兰儿?”画扇皱了皱眉头不知在思量什么。
“画扇,姐姐有句话说了你可别生气,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可迟早是个祸害。”
画扇看了霍宛筠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了。兰儿的确是北冥王派来的人,恐怕北冥王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身份,我的脸给我带来了好运,也给我带来了麻烦。王者的心思何其缜密,他只会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而兰儿,便是他的眼睛。
“多谢姐姐提醒,画扇会小心的。”
“画扇,别怪太子殿下,怪只怪上天捉弄人。”
“嗯……”
她以为今日的霍宛筠还是她初见的霍姐姐,她以为霍宛筠同她将会是永远的姐妹,她以为这世上真的有不变的真心,可这世上最可笑的两个字莫过于以为。时光真的是把无情的刀,淌着血一刀接一刀,将所有人都刻的面目全非。
“画扇。”突然,一旁栓来了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太子府,令画扇不由得一惊。
闻声望去,果然是他。一袭白衣的柳孟珏温润而雅,风度翩翩,缓步走来显得耀眼极了。画扇疑惑的看着他,她想不通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太子府。
“堂堂太子妃怎么能坐下人做的事情呢?”说着,柳孟珏走过来一把拉起画扇,浅笑着看着霍宛筠。
“你是何人?”霍婉筠的目光游走在两人之间,秀眉紧蹙,“画扇,这该不会是你在外面的情郎吧?你还真是大胆,都带到府上来了。”
“霍姐姐,你怎么这么说呢,你……”
“啪!”
画扇的话还未说完,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便打断了她,画扇惊讶的看着柳孟珏和霍宛筠,他竟然打了她!
“孟珏哥哥……”画扇连忙拉住他,这件事若是传到夜祁寒那里,只怕……
“画扇,你竟然带着情郎来打我?!”霍宛筠指着两人,咬牙切齿的大吼着。
柳孟珏眸子一冷,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冷声道,“你若再敢废话,我随时可以取了你的性命。”
“好啊,咱们走着瞧!”说着,霍宛筠甩袖离去。
画扇看着她离去,不免有些担心,有责怪的看了他一眼,“她是我的好姐妹,你怎么……”
“好姐妹?”柳孟珏好笑的看着她,“这女人笑里藏刀,你难道没发现?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看那个兰儿对你倒比这个女人对你好。”
画扇忽略了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怎么会来?你又怎么进来的?”
“我也是柳老爷的义子,也是你义兄吧,我为何不能来?”柳孟珏说的倒是合情合理,只是太子府又不是菜市场,岂是说能进来便能进来的?自是又用了些不正当的手段。“我若不来还真不知道啊,你在这儿过的……”
“没什么。”画扇摇了摇头,自从那夜她回忆起了一切之后,她便觉得呆在太子府不是莫名其妙了,只怕真的是上天注定,她带着使命留在这里,为柳孟珏监视着夜祁寒的一举一动。
“我带你出去。”说着,不待她回答拉着他便离开了。他带着她熟门熟路的离开了太子府,就像太子府是他家似的来去自如,这着实令她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