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膘子疯了,是突然疯的。她疯的很重,有时明白事,有时什么也不明白。
她披头散发,一天哪都走、哪都去。有时大喊大叫,有时连说再唱,一跳老高。夜晚有时她也出去,有时突然喊叫起来,在静静的黑夜中,把梦中的人们都给惊醒了。
有人说大膘子是跑破鞋磕碜疯的,也有人说她咬人家有人要整死她,给她吓疯的。对于最后一个说法,惊动了乡派出所。
一天张所长开车来调查此事,查查是谁要整死大膘子。查来查去,有人说,说这话的人,也是气话,要整死她还用到处喊,背地就收拾她了。再说她现在哪都跑,夜里那都去,要弄死她很容易,可她现在还活着,这就足以说明是没人要整死她的。她疯是她见不得人,在家窝囊疯的。
张所长一想也对,要想整死她,现在她不管黑天白天哪都跑,她早就被人弄死了。于是他想:算了,回派出所吧。
张所长还没有上车,玲子突然来了,玲子的影子他还是熟悉的,他想躲开,可是来不及了。
玲子还是张所长那次在河下见到她的那身装束、打扮,现在她的脸已恢复了正常,白里透红,恢复的即俊美又可爱,头发还盘在后面一个咎蓬松着,尤其她那直直的身板,和那高高的胸脯比上次见到的她还有气质、还迷人。
张所长见到玲子漂亮模样,腿又发沉了,脚步又迈不动了。他的两眼紧紧地盯着玲子,那眼光好像要瞅进玲子的肉里。他边看边想,玲子到所里找他给李二两办事的那个相貌,与现在的长相差距咋那么大?这时他想到了玲子临走时说的那句话:“那就麻烦张所长了,有需要我做的地方,张所长就吱声。”玲子这是在向他发出的一种什么信号呢?张所长想着、看着眼前的玲子,仰着笑脸,又往前走近了一步。
玲子的嘴一抿说:“张所长,我求你的事办了吗?”
张所长一摸脑袋,大嘴一张笑了:“你求我要李二两的事我没有忘,这事不能一下子就办妥,先等等,先等等。”实际张所长早就把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可是要说张所长从监狱里往外要人,那是很容易的,因为他****有人,而且很硬。
张所长要上车,在上车之前,又紧紧地握住玲子的手,那手里好像有一种浓浓的情感,要把玲子淹没。张所长笑着说:“‘玲子,要李二两的事,我会考虑的。”
张所长的手还没有撒开, 玲子的脸憋得一阵潮红。
就在玲子无法解脱的时候,大膘子唱唱咧咧、不知从哪里跑跑颠颠地走了过来。
大膘子扭着,手来回的摆划着,脸蜡黄,那张好看的脸也瘦成一条条了。看来大膘子还认人,她看到张所长,边扭着边说:“张所长,还有人要跟我干,还让我说吗?哈哈......”她大笑起来。
张所长却很认真地说:“是谁?”
这时一只大黑牛从道上跑了过来,大膘子看到了大黑牛,用手指着:“是它是它,你从它要钱吧。”说着便大笑着撵大黑牛去了。
张所长的脸“唰”的下红了,愣在那儿好一会,他问玲子:“大膘子咋疯成这样?”
玲子支吾了半天:“这个,我也不知道,咋疯的,只有大膘子自己知道吧。”
大膘子不一会又转了回来,她看到玲子和张所长,用手狠狠地往下扯她的衣服,那衣服的扣子“咔咔”被她扯掉了,露出了挂着油泥发黑的皮肤:“玲子,我的心难受啊,我污蔑了赵书记,还有老贺。”大膘子的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她的眼光恶狠狠地瞅了一下张所长,然后跪在那里:“救救我吧,救救我吧。”突然她又大笑起来:“我啊,有救我的,大仙说了,我有罪孽正在惩罚我,我的罪孽还清了,仙家就来救我了。”大膘子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跑走了,不一会就没了影。
玲子看到跑没了影的大膘子,心中一阵翻腾:看来大膘子这个人,把赵书记也给咬了。赵书记可是一个好人,下大涝雨那年,双阳河的大坝被水给冲开了,村里一千多垧地受到了威胁。他见那水像猛兽一样往地里冲,他一使劲,往豁口里仍袋子,脚下一滑,“扑腾”一声掉在了河里,多亏村民王大勇会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捞了出来。
玲子看着还在沉思的张所长:“张所长,赵书记可是好人啊,听大膘子的话,他污蔑了赵书记,她好像憋屈疯的。”
张所长没有回答,从沉思中醒来,他向玲子点点头说:“放心,二两的事我尽量地办。”说着上车走了。
玲子剩下了自己,长叹一声:人啊,做点好事还是最根本的,看来大膘子疯了也是一种报应,对张所长也应该是一个提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