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知晓,王姨娘的事可以瞒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却不能瞒宁夫人。
次日一早,齐钰先让人去请了大夫,然后才领着人去了国公夫人的院子。
她到时国公夫人还没起,齐钰便静静的候在屋外,**让人去打扰。
直等到快辰时,国公夫人知晓她来,才忙让人请她进去。
国公夫人见她一身寒气,不禁嗔怪道,“来了怎么不进来等,瞧瞧这手冰得。”
“儿媳无碍,母亲院中风景好,平时也无暇细赏,这会便看得痴了。”
齐钰这般说,国公夫人自是不信的,转脸问身边伺候的人。
只见方嬷嬷笑道,“是少夫人体衅主子,怕进屋会打扰夫人休息,便在院中等了。”
国公夫人闻言心中一暖,为齐钰这份体贴感动。
她除了世子,还生了贵妃这个嫡长女,姑娘在家时,有回生病睡着,她也似她这般体贴,生怕吵扰了她硬是等她睡醒了才进屋。
心中虽感动,却不赞成齐钰这做法,冷着脸对方嬷嬷道,“她*纪轻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拦着点,这要是真冻着了可怎么好?”
方嬷嬷一思量,也是一阵后悔,如今夫人和二夫人都病着,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靠少夫人打点,少夫人若真病倒了可如何是好。
方嬷嬷连煽了自己两个耳光才停下来。
“是老奴疏忽,请夫人责罚。”
齐钰见方嬷嬷这般,原本想拦却被国公夫人制止。
方嬷嬷认了错,国公夫人才道,“好了,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可不能轻饶。”
方嬷嬷连忙谢恩。
齐钰这才道,“方嬷嬷下去上点药吧,这天这么冷,若是再冻着了容易生冻疮的。”
说完又对国公夫人屋里的其他人道,“都下去吧,母亲这里有我伺候。”
昨晚的事,国公夫人也有所耳闻,知道齐钰必是要将人支开,好与她解释这事,点点头让伺候的人都下去。
待人一走,齐钰屈膝跪在国公夫人面前。
“儿媳僭越,请母亲责罚。”
按理说那王姨娘是国公爷的姨娘,就算不是正正经经长辈,却也是生下子嗣的庶婆母,要罚要杀,那也只能是国公夫人下令,还轮不到她这个晚辈。
只是昨日那般,若不好生敲打,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底下众仆一个个的有样学样,国公府不等皇上下令查抄,自己就得先完蛋。
“起来吧,这事你做的对,我与你二婶都病倒了,你若不借机立威,震住府中那些有异心的人,怎么管事?更何况,那王姨娘,确实该杀!”
齐钰见国公夫人眼中腥红,咬牙切齿,知道她是真的动了怒,忙出声安抚。
“母亲勿恼!”
国公夫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摇摇头道,“你且回去歇着吧,昨日忙到半夜也辛苦了,母亲这里有方嬷嬷,你不必担心。”
齐钰见国公夫人真的没什么事,才提意道,“让大夫请个平安脉吧,这样儿媳也能安心。”
得到国公夫人应允,齐钰唤了人进来伺候,顺便将大夫一并请了进来。
大夫把完脉,确认国公夫人真的**大碍,齐钰才起身告辞。
方嬷嬷将人送到院外,才回到国公夫人身边。
小心翼翼的道,“夫人,秦家昨日也来人了,要接少夫人……”
方嬷嬷将齐钰与秦文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国公夫人听。
以及后来,秦家送来断决书,齐钰直接按下手印的事也一并说了。
宁国公夫人听完,不禁长叹一声。
“是个好的,只是太难为她了。以前,以前是我误会她了呀,其实她对清儿才是真真正正的一片痴心啊。只是,她与清儿还未圆房,又无子嗣傍身,若是真留在宁家一辈子,是宁家的福气,却也太对不住她了。”
“夫人是想?”
方嬷嬷到底跟在国公夫人身边伺候多*,多少还是能摸着点主子的心思的。
只是,这时也不敢妄言。
国公夫人的确心中有想法,只是宁家还不知道能走到哪步,叹了一声道。
“这事言之过早,只要她能在这时一肩挑起宁家,日后宁家定不会负她就是。”
宁家从大门到内廊,俱已挂满白绸,灯笼也换成了白色,现在阖府上下,只等宁六郎扶棺回京。
那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齐钰见着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也的确是觉得累了,便想回房歇会。
谁曾想这人还没到院子,便见管家匆匆追来。
“少夫人,谢家上门退还二小姐庚贴说要退亲。”
齐钰顿时精神一震,原本脸上的倦色一扫而空。
“你说的谢家可是谢大学士府上,与二小姐订亲的那家?”
齐钰问完就觉得自己是糊涂了,这府上也就两位姑娘,二小姐宁梦雅*方十七,与谢家大公子定亲三载,婚期定于今*腊月初八。
原本,宁家已经在准备二小姐的婚事了,谢家与宁家六礼已经走了过半,*前就要完婚。
宁国公战亡按理宁家二小姐要守孝,但大晋有规矩,适龄女子若是早已订亲,可在丧期百日内成亲。
宁二小姐与谢家大公子,婚期早定,而正好又在宁国公丧期百日之内。
原本,可以等宁六郎扶棺归来,宁国公与众少将军入土为安,过后再行婚礼。
安全又不耽搁婚期,可这关头谢家却上门退还庚贴,其用意十分明显。
若说于家、李家两位夫人,上门接三少夫人、四少夫人归家有落井下石之嫌,今日谢家所作之事,那便是在打宁国公府的脸。
“我去见见谢家的人。”
齐钰转身往回走,却吩咐向边的春梅道,“你去国公夫人那里走一趟,小心回禀此事,请夫人拿个主意。”
退亲之事关系到宁二小姐一生,她也不敢亲言退与不退,这事还真的只能问国公夫人。
“是,少夫人。”
春梅应声退下,齐钰则加快了脚步。
只是哪里想到,她到前院去是一个谢家的人也没看到,只留了一张孤零零的庚贴在那里。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