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横空》十九、鸣鸾 免费试读
回到家中,杨伟虎的父亲听了儿子的诉说,他一点也不伤心,他并不认为欧阳细木忘了他们间的情谊,事业归事业,感情还是归感情。不是感情在,欧阳细木非常清楚,杨素天作为一个三品谏议大夫可以选择做改革的反对派,不是辞官回家。杨伟虎的母亲受不了,她说:“伟虎不小了,老爷,我们一家就指望你几前积下的几亩薄产,做吃会山空的,伟虎读书也勤奋,你平时对他也是认可的,这事可不能再耽误,要不?你厚着脸陪儿子去一趟?”
在家闲居近二十年了,杨素天也想看看欧阳细木治理的、以前自己从心里反对的天下现在的样子。他同意了夫人的请求,让杨伟虎准备一下,他们只带了杨成和另外一个家人,一行四人出了门。
不几天,到了林潜寺的山下,杨成为了讨好少爷,他说:“老爷,昨天吃饭时你们没有注意听,他们有的说这山上的寺庙香火旺,神仙灵。”杨素天说:“那就多耽搁一天,上山看看,寺庙不同于别处,可要规矩,不要冲撞了神灵。”杨成向杨伟虎神秘地笑笑,靠近他小声说:“少爷可以去多看几眼小娘子,等您做官后,你就看小的能耐了。”
杨伟虎说:“欧阳相爷要是给老爷的面子,不用他跑一趟,有书信就可以了,我估计,上次没给他面子,这次也是白跑,不过,我可劝他再次出山。相爷不是说了,要是他愿意,至少可以再做个三品,只要不是京城,出京的三品可是知府以上的地方大官了。”
和上次不同,杨素天带着杨伟虎他们,虔诚地在佛像前上了香,没有进后院,杨成让知客僧给老爷找个座,上茶水,他小声告诉人家,老爷可是京城的三品大员。知客僧一边给安排静院,一边给云弛汇报去了,听说来了京城大员,又是没有提前通知,也没有太大的动静,云弛感到奇怪,他这个小庙,没有值得私访的必要。
云弛从侧边专门留下的暗窗向静院一看,他认出了杨素天,是的,他替天巡按过,作为巡按御史,他发现云弛,当年不叫云弛,一个边远知府小地方官,居然执行欧阳细木的改革不力,不是消极不执行,是坚决对着干。他拟好一份准备上报的奏折给云弛看,告诉他如果再不执行,可就是欺君,要求云弛通告朝廷的方案,立即执行,在他离开之前如果能看到效果,他的奏折就不会上传。可第二天,杨素天发现知府门没关,府台大人没了,并且没有人后来知道他的去向。
因为事件发生在巡按御史工作期间,加上杨素天也反对欧阳细木的变革,欧阳细木认为是杨素天犯下的名堂。他以工作失察,让朝廷命官逃避惩罚为由,准备给杨素天降职处罚,可没等他的奏折上去,杨素天也不干了。后来的事情云弛不知道,他做了十多年的游方和尚,天下如此之大,可他们居然能在这相遇,云弛在外面轻轻道了一声佛号,回房去了,安排知客僧,好好款待,早点打发他们下山。
杨成安排另外一个下人陪老爷喝茶,他带着少爷到了时采双有家,时采双看到他们又来,提防地向后看看说:“做官了?怎么没有上次来的人多?”杨成说:“上次让你屋里的小孩浇了我一身的肉汤,我今天陪少爷来就是告诉你,少爷马上真的发达了,你运气真好,少年看上你了。以前我只同意给你个丫头的名分,要是你让少爷高兴了,他说不定能给你个偏房,到时给我们少爷生个一男半女,你可就成了我的主子了。”
时采双站起来,指指自己己经明显的肚子说:“己经怀上了,我可不愿意做你主了,这是香火圣地,上次让肉汤浇了,再在这里胡搅和,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惩罚。”杨伟虎看到了时采双的肚子后,不再说话,他示意杨成离开,在这种地方,欺负一个有身孕的女人是不道德的。梅尧明看着他们离开,在屋内叫道:“公子,能否进来说几话?”
杨伟虎愣了一下,但还是迈进了房间,梅尧明热情地请他们坐下后问道:“这位公子上次说身上有给欧阳宰相的书信,老夫行动不便,前次山下的时府小公子在我家多有得罪,老夫无能为力。不知道公子见到宰相大人没有?为何这次回来如此轻便,提前没能听到开道的铜锣?”
杨伟虎只是因为想和时采双多亲近一些才进的屋,没有想到老先生问到了他的痛处,他说:“功名的事情很快就有着落,相爷己经安排,只是我不知道选个啥官,这不,本次让家父陪我再去,由他来给我找个好缺。”梅尧明想问他的父亲叫什么,可话到了嘴边没说,自己是个不能下地行走的人,现在儿媳又有了身孕,如果能是小子,他就可以着手让牛**计划报仇。
梅尧明说:“我就是好奇,你家父大人在,那你就快一些去陪他吧,耽误你们了。”杨伟虎又向时采双的肚子看一眼,离开了。时采双说:“爹,你看他们不像好人,你还将他们朝屋里带,他们真要做坏事,你又阻止不了,以后可不能这样。”梅尧明说:“他们知道你有孕在身,再坏也不能灭天良,这点我有数,他虽然对你有不轨的想法,可也是个正经人家,不然,就凭上次的人手,牛**回来之前,他们也可以将你抢走。”
时启和道真他们一起用饭时,苏老师先发现了杨成,苏老师热情地向对方点头示好,杨成向杨素天看看后,低头继续吃饭。苏老师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心地提醒时启,不要向对方看,显然杨成他们不想让那位老者知道他们曾经来过。
饭后,杨素天他们下山去了,时启继续和道真学习,云弛和苏老师到牛**家门外下了一会棋,他似乎是讲给身边的梅尧明听的,他说:“中午看到了一个以前的故人,杨素天,当年可是一个能决定别人命运的人。替天巡按过多次,听说在他手里出事的人不在少数,他身边的人说他正派,受害的人说他是欧阳细木排除异己的党羽。”梅尧明清楚,云弛虽然不认识他,可他识得他吹的笛音,害他多年不敢再吹,试探他多次,想确认他的身份,可他不知道云弛是谁,一直不敢暴露。
现在他一讲,梅尧明才知道,今天到他家的是杨素天的公子,当年害他们家的直接凶手。梅尧明脸上的微表情变化当然逃不过修为己臻化境的云弛,他心中有数,此人定和道真一样,也有不可相告的仇家。
时松山做了主人后,时老员外以为自己只要还活着,依旧可以发挥太上皇一般的作用,他没有想到,考功名不行,用权!时松山倒是有一套。他首先换掉了连管家在内的一帮不是他的心腹下人,启用了一批一直跟随自己的人,时老员外一下失去了耳目,不仅他的人沾不到有用信息的边,就连以前忠诚于他的现在也躲着他,更不用说告诉机密事务。
一天,时老员外出访友,时松山来到了四夫人的房间,他说:“长风都三岁多了,没有我,你怀不上孩子了吧?”四夫人向外看看后说:“长风大了,以后这些话你可不能乱说,我是你四娘,以前那一回陪你,是无奈,现在可不行,你也是一家之主,丫头多的是,看好了可以多收两个,不要在我这浪费精力。”
时松山说:“现在和以前不同,没有人再会向老爷告密了,在这里,我说了算,有人可以不要饭碗,但不要命的少。怎样?以后少和他来往,我一看到他那含不住口水的嘴,想到可能晚上如何对你时,我就睡不着。不是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义,我对你真的是有那种一次之后,一生也不可能忘的情愫。”
四夫人说:“这是命,认了吧。我是女人,你是少年,不管他怎样,我是因他才在这安的家,时启大了,长风也大了,我不能让他弟兄俩以后没有脸出去见人。既然你认为长风和你有更进一层的关系,你更应当维护他的脸面,他总要长大的。”时松山问道:“你难道真得必须他入土才肯陪我?”
四夫人说:“以前的事情归以前,我知道你以为有了第一次,就可以继续,但我后悔了,他即使明天入土,我也要为了孩子,不能和你在一起。你为了这个家,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主子,要维护自己在下人面前、乡村面前的体面,不能再做出少年任性的行为。”
时松山问道:“那我们以后还是偷偷地不让人知道不行吗?我真的受不了,每次晚上回去,包括新婚的那晚,我都会去想着你才能好好入睡。”四夫人向他看看后,悠悠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算了,此生我们还是认了,有来生再说吧。你不要在我这时间太长,对你、对我都不好,不错,下人们不会再到老爷处告密,你能来我这,他们也能猜出来,对我也不是坏事,可他们的心里是有数的,人心是管不住的,各人的眼是通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