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旗》第十四章 蜂窝煤 免费试读
小五回来了,带着一马车东西,其中就有两大箱子铁器,唐月轻看着做的烟囱,虽然是铁皮制作的,密封性却很好,看来这狗东西没骗自己,唐月轻取零部件,安装好之后,让小三去取了些煤块过来,倒碎成粉末后,又取了些粘土,倒了热水和在一起,把后院锯木头后剩下的锯末取了些,配在一起,煤粉20%、粘土30%、锯末45%,加入适量的水,搅拌均匀后按常规制做成蜂窝煤。在蜂窝煤的上平面正中做了一个小凹穴。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出来了,驱散了寒气,唐月轻让小三把一百多个蜂窝煤都平铺着放在阳光下晒干,他自己和小五把炉子搬到楼上,李涟和歌笑,小香三个人的屋子放了一个,小五和小三屋子放了一个,几个手下屋子放了一个,大堂一个,楼上唐月轻自己的房子,也是他们平时玩牌的房子放了一个。
还有一个,唐月轻带着小五敲了老翟的门,一进去就浓烟滚滚,呛得唐月轻难受,捂着鼻子问道:“老翟啊,你就不能开个窗通通风,这**都受不了,何况你夫人身子还不好。”
老翟无奈的看着两人搬来的铁家伙,说道:“唐公子见笑了,拙荆受不得风寒,这样虽说呛了些,可也算暖和,所以只好先将就些。”
唐月轻抱起炭盆放在门外,在老翟不解的目光中开始安装炉子,让小五在窗户上面锯了一个洞,把烟囱放了出去,又把里面连在炉子上,屋顶的拐角用粘土和蜜蜡封好,堵的严严实实,又用铁丝拧的火钳子从外面炭盆抓来一块炭,放进炉子里,加入两块蜂窝煤,盖上盖子,把老翟的铁壶倒满水放在炉子上,不一会屋子就暖和起来,唐月轻对着里屋说道:“翟夫人,你盖好被子,我开窗通通风。”
里面传来咳嗽声,翟夫人应了一声,唐月轻把门和窗打开,倾刻间烟尘散去,唐月轻又赶忙把门窗关了,整个屋子十分暖和,又**烟味,老翟惊奇的看着唐月轻忙来忙去,又看了看炉子,十分佩服的说道:“公子真是神人……”
唐月轻摆摆手:“我就是个人,你不要天天说的我像个神棍一样,你夫人到底什么病?为何这么久了还不见好?”
老翟面色灰暗,说道:“郎中说,拙荆的病乃是体虚所致,需要长时间静养,配上汤药才能好转,我正要找公子好好谈谈,可否为我寻个差事,这经营之道在下也有些了解,若是能帮到公子自然是好,也能得些银钱买汤药,不至于坐吃山空。”
这感情好啊……唐月轻心里一喜,自己以后肯定需要一个人来管理生意,自然不能事事亲为,李涟这个败家娘们又不会做生意,小五虽说能言善辩,又挺机灵,可总归缺少这方面的经验,小三就更不必说了,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若是老翟能来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唐月轻笑着说道:“你既然有这心思,我也缺个料理事物的人,老翟,你委屈一下,来做我的管家如何?”
老翟闻言脸色激动,唐月轻这些日子的事其实他都暗暗观察,奶粉生意红火,天下只此一家,今日又有了这炉子和蜂窝煤,日后不知道还有什么好东西,更重要的是,唐月轻这人轻财重义,跟着必然不会吃亏,说不得还能长远谋算。主意打定,老翟赶忙起身,拱手拜倒在地:“翟舟临必定尽忠职守,服侍公子,绝无二心。”
唐月轻扶起他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是朋友,又不是主仆,快起来快起来。”
老翟闻言更加感动,殷勤的说道:“公子,奶粉固然生意红火,可这煤炉生意才是重点,如今临近寒冬,若是赶工,腊月前能赚不少,小人看了,炉子传出去必会有人模仿,可这煤他们却做不来,不如……”
唐月轻一拍大腿,这狗日的奸商,怎么就这么……可爱呢!他立刻激动的和老翟头对头窃窃私语起来。小五去给其他地方安烟囱,唐月轻和老翟时不时发出大笑,炉子上架的铁壶也水开了,盖子不停的翻滚。
没多久,庄子里开始大量收购附近的煤炭,这时候煤炭因为烟大,不值钱,只有穷人才用,所以很好收购,小五专程回去了一趟,教庄子里的手下们日夜赶工,做出无数的蜂窝煤,又把铁炉子拿到草市去买,专门上门安装,每个炉子都烙上登临意三个字,并且安装时都会告诉人家,如果有人需要炉子,就来登临意购买。
经过试用和宣传,登临意继奶粉之后,又一次名扬大名府,无数**富商,地主员外蜂拥而至,各个叫嚷着要订做炉子,门槛都被踏平了。
辛亏这生意丢给了老翟,不然自己头发都得掉光,安排了小香照顾老翟媳妇,唐月轻又把吩咐小五加制的火锅抬到炉子上,加了水和香料,还有晒干的蔬菜干,搅动起来,屋子里全是香味,唐月轻带着歌笑切了十几盘羊肉卷,倒了香醋和捣碎的蒜,又加了熟过的豆油,一切备好,唐月轻让歌笑调味道,给老翟媳妇先炖了汤吃过后,喊来李涟和忙了一天的老翟,加上小三和小五还有小香,几个人围在炉子边,又暖和又香,正要开吃,一个不速之客便登门了。
炉子上多了一双筷子和碗,高处恭好奇的看着炉子和火锅,说道:“现在你可是不得了,整个大名府都疯了一样抢炉子和蜂窝煤,依旧有价无市,这快冬天了,你来得及做这些订单吗?”
唐月轻不想再这温馨的时刻讨论商贾之道,没理他,用筷子放入羊肉和白菜,香菜,又把藕,胡萝卜,莴苣,菠菜都放进去,搅了一下,把羊肉捞出来,放在自己的料碗沾了些料,放进嘴里,酸辣的凉味夹杂着带着香菜味的烫羊肉,吃的唐月轻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娘的,太好吃了!
众人都学着唐月轻的方法开吃,除了歌笑,其他人都狼吞虎咽,李涟吃的额头细汗微冒,不停的用手扇着风。老翟边吃边朝着唐月轻比划,意思是这玩意又要赚钱了。高处恭和小五小三狼吞虎咽,像是饿了半辈子。只有小香仔细品尝,吃的还斯文些。
屋子里香气四溢,炉子里火苗旺盛,吃完后小香和歌笑抱着去厨房洗火锅去了,小三和小五去准备其他事情,屋子里就剩下唐月轻,高处恭,老翟和李涟。
唐月轻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说道:“处恭啊,咱这没钱没势,生意也做不大,这炉子和蜂窝煤,还有这火锅生意,你有兴趣没?”
高处恭打了个嗝,闻言说道:“这生意恐怕不是我能作主的,太大了,我回去和我爹商量商量。”
唐月轻说道:“也好,毕竟是笔不小的投入,你尽快给我个答复,如果事情成了,和他商议。”唐月轻指着老翟说道。
高处恭看了一眼老翟,老翟朝着高处恭拱手行礼,高处恭点头回应,又看向唐月轻问道:“你打算怎么分成?”
“五五。”
高处恭闻言为难的说道:“若是我作主,自然没问题,可我爹的话,恐怕难说。”
唐月轻摆摆手说道:“我又不是只有这些东西,赚钱的东西多着呢,这事我不管,你自己去说,不成我找别人。”
高处恭一咬牙,唐月轻的本事他大概是了解了,以后说不得还有什么新鲜物件,有些无足轻重,可若是又有像炉子和蜂窝煤这样影响深远的东西出来,自然是高家先得为好,便说道:“你放心,我说服我爹。”
唐月轻说道:“前些日子,总有人把从我店里出去的人拖到无人处打一顿,我估摸着就是那个姓*的他爹搞的,你知道具体是谁派人来的吗?”
高处恭喝了口热茶,说道:“别驾刘问,就那天带兵闯进来的那个,*老头子有些影响,我爹和他不对付,也想着怎么收拾他,在这大名府他是地头蛇,我们一时间还不好收拾他,不过收拾他手下的足够了,这事我帮你解决。”
唐月轻摇头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高处恭闻言便不再说什么,李涟开口说道:“高公子的父亲,可是新任节度使高怀德高大人?”
高处恭还未说话,唐月轻就说道:“对。”
高处恭惊奇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唐月轻鄙视的瞪了他一眼:“这大名府,姓高的,中秋那日参加采石居宴会的只有两个姓高的。”
高处恭了然,对唐月轻更加佩服,说道:“我见过很多人,你是最让我惊讶的一个,有本事,又有文采,见识也广,心性也是上乘,可怎么就在这市井虚度,不去考个功名,报效国家?”
唐月轻摇头说道:
“晨鼓咚咚起更衣,午门朝见尚嫌迟。
何时遂得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
高处恭听了,不再言语,心里更是刮目相看,唐月轻一个民间书生,看的比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还要透彻,着实是一针见血。
第二天,唐月轻让小五去把庄子上的好手喊来数十人,夜里蹲在刘问家外面,等着天黑了,数十人悄无声息的钻进刘问府里,把正在床上和小妾努力耕耘的刘别驾五花大绑拉了出来,吊在*府大门外。然后令手下趁夜回到庄子,像没发生过这事一样。
清晨,*府的下人打开大门,看到门外人山人海,路过的行人都对着自家大门指指点点。
“真是世风日下,这*家还是本府教谕呢!”
“真是有辱斯文!”
“怎的如此?莫不是在*家通奸被抓了?”
小厮正要驱赶,忽然看到左侧大门柱子上绑着一个人,光秃秃的,只兜着块破布,走近一看更加震惊,这不是天天来府上的别驾大人吗?!
下人赶紧喊来帮手,把冻了一夜已经昏迷的刘别驾放了下来,抬进*府,哄走了众人,关上了大门。
*教谕一大清早就被气个半死,看着昏迷不醒的刘问,说道:“把他弄醒!”
下人摇了半天,也不见刘问醒来,*教谕拿来一个丫鬟抱着的水盆,泼在刘问脸上,刘问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看到*教谕就失声痛哭:“老师!老师要替我做主啊!”
*教谕猛地砸了砸拐杖,气急败坏的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问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师,能先给碗热汤吗?”
*教谕差点背过气去,下人赶忙端来热汤,又给刘问裹了被子,刘问喝了汤,喘着气哭诉道:“昨夜学生正在家里休息,突然就闯进来数十人,打晕了学生的护院,把学生绑起来拉到老师府门前,给学生嘴里塞了布条,绑在柱子上冻了一夜!老师,你要给学生作主啊!”
*教谕阴沉着脸问道:“可看清那些人的长相?”
刘问说道:“那些人都蒙着面,学生未曾看清。”
*教谕怒极反笑,坐下说道:“好啊!定是那高处恭做的好事!今日我要告诉他老子,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处置!”
刘问哆嗦着说道:“老师,咱们现在**凭据,若是贸然出手,恐怕不但不能报仇,还会被反咬一口……”
*教谕摸着自己的心口,有些痛。自己是被气糊涂了!可这口气,难咽啊!治的是刘问,可摆明了是冲自己来的!现在还只能吃这个哑巴亏,这气受的……
整个大名府都在传着*教谕家早上发生的事,*家的声望直线下降,普通人家都**这么道德败坏的场面出现,更何况是自诩以诗书传家的一府教谕。
还有一种传言是*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前些日子*家恶霸*喻楼街上被人群殴,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丑事,这种说法更是尘嚣甚上。
高家,正堂。
高怀德看着高处恭,问道:“你做的?”高处恭摇头说道:“若是我,就是一具尸体丢在*家门口了。”
高怀德皱眉思忖道:“那会是谁有这样的胆子?”
高处恭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说道:“不管是谁,这事又和咱家无关,父亲如此在意干什么?”
高怀德看着高处恭,问道:“你这些日子总是出去,在做什么?”
高处恭听了,吊儿郎当的起身说道:“新认识了一个有趣的朋友,最近一直在同他商议大事。孩儿今日还要去,昨日和父亲说得,现在便去告知。”
高怀德摸着胡须说道:“既然你觉着行,便去做吧,总比天天惹是生非的好。”
“孩儿告退。”
高怀德看着高处恭离去的背影,不禁疑惑起来,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能让这个目空一切的小子产生兴趣的人不多,昨日的言谈中,对要和高家做生意的那人极为推崇,似乎还带着一丝佩服。就算是朝中那些长辈,都没见他对谁有这样的表现……
“这小子碰到了个什么样的人呢?”高怀德嘴里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