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剑麟衣行》第十四章 夜寒 免费试读
“好了,我要走了,来,给你钱”
目光从远处渐来马队上收回,白衣公子拿出一锭雪花花的银子拍在桌上,看到那锭银,老人的表情僵硬起来,倒并不是因为兴奋过度而导致的异常反应,他是觉得,自己找不开这锭银啊。
“唉”老人叹口气道“公子,银你收回去吧,这茶就当老汉我请的”
“哎,老伯你这是什么话,我既然喝了你的茶,就自然要付钱给你,买卖规矩不能乱了”
白衣公子起身,就要离开。
“等会,公子,等会”老人是个认死理的倔强善良,一碗茶自然就是一碗茶的钱,他绝对不愿意多拿,扯住白衣公子衣袖,老人是铁了心要把那锭银给塞回去。
“老伯,老伯你听我说”看着那支马队距离茶棚越来越近,白衣公子尽力压制的脸面上还是露出来微微忧郁,他一定是要在那支马队赶来之前离开的,于是挣脱老人的撕扯道“老伯,银子你留着,多余的,就当是我请客了”
“请客,请谁的客啊”
“请那支马队的客,等他们过来喝完了茶,你便莫收钱,算我请他们了”
“这……”
老人回头看着那支越来越近的马队,心里开始思索,那支马队足足有两百人,如果可以卖出去近两百碗的茶,那么这锭银子,也拿的安稳,他做生意,从来都不贪图,宁愿自己吃些亏,丢点利,也绝不占别人的小便宜。
只是他不明白,白衣公子为何要给那支马队提前付茶钱,还有一点,那支马队经过自己的茶棚,真的会停马喝茶吗,如果不喝,这锭银,终究还是拿的昧良心了。
“公子…”
看完马队,老人回头,却发现那白衣公子和马车,早已不见了踪迹。
片刻时分,那支马队到达茶棚,在茶棚外停下,领头那身穿貂裘大衣的男人面转向茶棚,对老人道“老先生,可还有茶,讨些喝喝”
“有,有有”老人十分热情的讲表示欢迎,把那马队领头的率先迎入茶棚坐下,这个时候,马队其它人也陆续下马,围在茶棚周围。
领头那男人道“要喝茶的都入棚来吧”
于是,马队成员里有人涌入茶棚,不过人数不多,似乎整支马队除去那领头男人和刚才入棚的几人外,其他人更喜欢喝酒,没有进入茶棚的人,在茶棚外席地而坐,取下自身携带的酒壶,竖起来直往嘴里浇。
看到大家都各自休息,领头人端起一碗茶水,喝一小口,又放下,这时候,坐在他对面的一个配剑少年道“庄主,我们这一路寻来,着实没有发现,莫非是方向错了”
马队领头人,即佩剑少年口中所敬称的庄主,放下手里茶碗道“不行,方向不能改了,如寻不到便寻不到吧,我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赶去飞鸿山庄,其他的事,日后细谈吧”
看一眼外面休息的众人,那位庄主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道“好了,兄弟们,出发”
“是”
众人闻声而起,纷纷上马。
庄主整了整衣衫,从衣兜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便要上马离开。
老人自然急了,拿起那锭银子交还给那位庄主道“壮士,这位壮士,银子你拿回去吧,你们的茶水钱,刚才已经有人付过了”
“付过了”
那位庄主自是一脸惊愕,他哪里想得到刚才坐在茶棚里喝茶的那位白衣公子会请自己喝茶,两条浓稠的墨眉微微蹙出丝丝疑惑道“老伯,你说我的茶钱,有人给我付过了”
“是啊”老人慈祥笑意“就是刚才在这里喝茶的那位公子,你的茶钱啊,他付过了”
老人可能是怕那位庄主不相信,拿出白衣公子走时留下的那锭银子道“你看,这就是刚才那位白衣公子留的茶钱,你该相信了吧”
“这钱……”
看到那锭雪花花的白银,那位庄主突然瞪大了眼,目光凝聚在银子上,许久许久才道“老伯,我可以用我的这锭银换你手里的那锭吗”
“这……”
老人倒不是不愿意换,只是他想不明白,都是雪花花的银子,又何必要换呢,不过他虽然不明白,但他从来都是个善解人意的慈者,不管是谁,只要有请求并且自己能做到,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拒绝。
“好好好,你们这些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拿去吧”
和老人交换过银子后,那位庄主深深鞠躬以表谢意,然后跃步上马,向远处行去。
……
夜,寒夜。
苍穹乌黑,明星点点。
在一个小镇子中央,一个白衣少年,骑马行在月色下,马蹄缓缓,踏声徐徐,在月色里,他本就白如雪花的衣服,显得更加明亮结透,全身似乎遮裹光华,宛如谪仙,在他的后面,执剑的花布衣嘴里依旧哼唱歌谣,驾着那辆马车缓缓而行,待来到一家客栈前,白衣公子停马道“等等,这里有处客栈,我们进去休息休息,好好睡一觉,明日再赶路吧”
“你不怕”花布衣冷冷道。
“怕,怕什么”
“你匆匆离开茶棚,不就是怕被他撞上吗”
“不,我并不怕,匆匆离开,只是因为在正事未办完前,不想节外生枝,怕,倒不至于”白衣公子道。
“走吧,进去,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再行”
“你进去吧,我倚着马车便可睡了,再说了,马车里的三个人虽然身中**,但也需要有人看守,可不能出了岔子”花布衣的眸色,在寒冷的月光下,竟要比月光还冷凛几分。
“好吧好吧,既然你不肯进去,我也没办法,你个疯子,再见,我去睡暖床了,你就在马车上好好待着吧”说完,白衣公子下马,将马交给客栈小二,让小二栓在了专门的宿马场所后,在小二招呼下,白衣公子进入客栈。
花布衣则驾马车驶入一条巷道,最后将马车停在巷子里,依靠住马车前窗,闭眼了。
其实对于他来说,生命有把剑,便足矣。
马车里,张之正,苏琰和薛采灵三人都睡得十分沉,尤其是张之正,那从后背刺入的一剑本就有***物,再加上马车里的十香散,现在任凭他武功再高,内力再强,也是无济于事。
或许在江湖之中,武功高低本就不是一场战役的胜败取向。
不过,时过片刻后,在马车车厢最右侧熟睡的苏琰,似乎有了些许直觉,他的手指开始缓缓弹动了几下,之后是整支胳膊,待到一炷香时辰后,苏琰富含倦态的双眼终于睁开,就是还有些模糊,不过神志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醒来,他对花布衣和那个黑衣人,即现在的白衣公子,有了几分好感,至少他们没有拿走自己的剑,还算有点良心基准和道德底线。
拿起赤牙,苏琰转身伸手,呼唤着张之正和薛采灵名字,并不停的摇晃他们的身,欲将二人唤醒。
“张前辈,张前辈”
“薛姑娘…”
“薛…”
第三声薛字出口之时,马车正前窗位置,突然刺来一道寒光,寒光如练如素,更无时无刻不散发寒气,待寒光消失,一把剑,贴在苏琰脖颈。
他认识那柄剑,
花布衣的剑。
果然,撒泡尿的时间而已,花布衣的头就从马车外探进来,他的目光直视苏琰,声气平和道“怎么想走”
“对,想走”
“你竟然能在十香散作用下醒来,倒也算是第一个”眼神一冷,花布衣道“知道吗,我们主人要的,不过是张之正而已,所以,你们两个的命,我随时可以那拿走”
“所以呢”
苏琰不做回答,而是反问。
“所以不要妄动,要不然我的剑,会刺入你的喉咙”
花布衣眼神骤然凝聚,十分冷冽,让人不敢直视。
“大侠,别,别杀我,我接着睡觉还不行吗”苏琰身子向后一曲,靠在车厢壁上,不再说半句了。
然而花布衣的目光,却还依旧盯着他,喝一口酒之后,花布衣道“小子,只要把你送到主人手里,你定是死路一条,不过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免去一死”
“什么”
苏琰态度有心无心,话语有力无力,似乎并不关心。
“做我的徒弟”
花布衣字字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