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道之主》第二十一章 出门 免费试读
出门洗了个雪澡,换下汗臭味的衣服,杨钟这才上床休息。
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以后那条秘密通道还是少走,留着形势危急时逃生用。五阶武者,能力搏沙狼,但要想穿过几百里茫茫荒野,进入下一个城市,五阶的实力还是弱小了点。
三个时辰后,杨钟准时醒来。
简单洗漱后,杨钟步出小屋,来到马厩旁的屋子,先把豆子磨成豆浆,煮至沸腾,再加入鸡蛋搅拌均匀,配上两把切好的鲜草……这就是龙驹一天的早饭。
做完这一切后,杨钟忽然觉得手上一阵酥痒,低头看时,粗糙的死皮翻卷着,露出里边发红的嫩肉。
一次突破意味着一次伐毛洗髓,杨钟体内的杂质越来越少,新陈代谢也快了起来,幸好杨钟实力提升,连续小半个时辰的体力劳作只是让手掌微微发红。
喂完马,杨钟拾掇了一下,从王府后门上了街。
……
西苑,雅阁。
这是一座水上楼阁,一条长廊从岸边一直延伸至阁楼,此刻阁中香气缭绕,角落处铜炉中燃着从雪月国东部徽州运来的七宝檀香,几缕青烟,有着安神健脑之效,就这么一根尺余的檀香,燃烧不过半个时辰,便价值四个银币。
帷帐内,王天娇端坐案前,绿翠伺候在一旁磨墨,案上摊开一张宣州产的云彩镜花纸,因其平滑如镜,点墨成圆,且于向阳处观看,纸面有云彩花纹著称,此纸用墨时层次分明,书画皆可,是上等的纸张。
王天娇握的是一根鼠毫笔,用的是二阶妖兽银须鼠嘴边几根银色胡须制成,软硬适中。至于砚台,则是用的冰心玉砚,有天青花纹,石质滑腻,摸起来仿佛婴儿肌肤。
可以说,笔墨纸砚都是上等,这一套文房四宝没有三四百个银币下不来。
然而,落到纸上的字却让人不忍直视,歪歪扭扭,仿佛营养不良,有的大如磨盘,有的小如蚊蚋,宛如墙上长得荒草,全无根基。
“小姐,这书法果然是不大好学,奴婢见您这几天茶饭不思,全扑在这书法之上,连人都消瘦了。”见王天娇以手托额,绿翠连忙斟上一杯参茶,嘴眼伶俐道。
“真不知这书法有何用,与其将心思浪费在这些酸腐之事上,不如多加修炼,武道才是一切的根基。”将笔一投,雪白的纸上立马刮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显然这纸是没法再用了。
“依奴婢看来,这报考学院之事,也太多偏颇,把这种没用的学问看得太重,有点舍本逐末了。”作为下人,绿翠大字不识一箩筐,自然是极为厌恶这种文字的东西。
“明年报考嘉州学院一定不能有失,幸好我还有一年时间,这字帖需要时时临摹,而且文章也要背诵,若是父亲能加封爵位,我又岂会理会这种酸事?”
王天娇连连摇头,目光落到长卷上工整的蝇头小楷上,越看越是嫉恨,这楷书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练出来,不由得火起,抓起长卷,噗嗤撕成几块。
“什么‘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什么‘君子之道’,简直可笑!”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绿翠眼珠一转,忽然道:“小姐,奴婢突然记起来一件事,奴婢曾经看到杨钟在屋中练字,我看他是贼心不死。”
“等到乌岚城大比就是他的死期,他纵使有千般不甘,又能奈我何?只能怨他一家命不好,注定要成为我王家崛起的垫脚石。”王天娇神色傲睨。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禀道:“小姐,阎总管求见。”
“让他进来。”王天娇抬了抬手。
“小姐,奴才刚才探到,杨钟从后门出府了。”片刻后,阎大富进来了,跪在帘子外,垂着头,眼睛看着地面,神色恭顺之极。
“派个人盯着他,我正学文试,以后这种小事别来烦我。”王天娇挥挥手,语气不耐烦。
“阎总管,你可以退下了。”绿翠补充道,两人心照不宣,都是杨府旧人,自然是互相帮衬。
阎大富连声喏喏,退了出去。
“小翠,待会儿派人叫松笔斋再送两本抄本来,字迹就要这个。”王天娇神色疲倦,打开了另一副长卷,字迹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现在王天娇临摹的也是这个人的字迹。
……
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上街,街上人群络绎不绝,穿金戴银的,素色麻衣的,仗剑的书生,劲装的武者,大声叫嚷的牙婆,楼上窗缝里偷窥的女子,两旁茶楼酒肆,鳞次栉比。
看着一派市井气象,摸了摸怀里的钱囊,杨钟进了一家包子铺,吃了一碗馄饨,丢下几个铜子,又往茶楼走去。
不远处一名王家的奴仆偷偷跟着,记下杨钟进出的地点。
杨钟嘴角微微一翘,走进一家茶楼。
“客官,那儿还有一个空座,来上一壶老叶茶,又暖和又实在,您坐上一天也才五个铜子。”一个伙计见杨钟进来,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眼,脸上热络道。
杨钟笑了笑,这伙计显然把他当成了头回进茶馆的,在这儿干坐上一天自然不可能,没有点娱乐光是喝茶,还不如回家睡觉,几个人凑一桌打会儿牌,除了牌钱外,如果桌下放个火盆,要出取暖费,间歇来两碟花生,中午再叫酒菜,一天下来,二三十个铜子出去了。
“客官,要不您坐那个位置?”见杨钟笑而不语,伙计眼珠一转,指向最角落靠窗的两张桌子,那儿离炭火最远,最冷,自然价格也最便宜。
“给我开一个包间。”杨钟摇摇头,竖起一根指头道。
“这个让小的想想,包间还有没有……”伙计一副思索的样子。
杨钟笑了笑,自然是知道对方的心思,手伸进怀中,捏了一捏,咔咔两声,伙计眼睛顿时一亮,以他在茶馆培养出来的经验,杨钟怀里至少有一枚银币!
足够了!一个包间的花销一天顶多一百枚铜子,一枚银币绰绰有余。
“客官,小的想起来了,里边靠左还有一个包间,既能看街上的景致,又能听下边先生说书,位置极佳……”伙计一边恭维,一边领着杨钟穿过走廊,直接进到二进。
只见里边是一座大屋,分为上下两层,中间是个戏台,正有说书先生吐沫横飞,伙计带领杨钟上了二楼,进了最靠边的一间包间。
“客官如有需要,记得拉动那根红绳,小的马上就来。”笑眯眯地为杨钟倒上茶,伙计下了楼去。
杨钟一看室内,靠着竹榻有一根红绳,一头通向室外,应该是有机关消息连接。屋子一侧有一张竹闱,隔着竹闱能听到楼下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左边有扇窗户,开窗一看,是条很清净的胡同。
“最近书艺大长,去松笔斋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机会。”抄写经书收入菲薄,而且最近由于一连串的事情,杨钟自一个月前就没有接活了,收益下降了不少。
“那两根沉香木毕竟是个念想,能不动就不动吧。”
杨钟心道,拍了拍衣服,正想从窗口跳出去,忽然发现地上有些许灰尘,心中一动,从墙角抓了一撮,均匀地洒在门槛后,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自己一身破袄麻衣,这种形象去松笔斋,在一群书生和膏粱子弟之间,太过显眼,至少得换上一副布衣打扮,谁也没规定寒家就不能读书不是?
“买行头,去粗货市场最好。”摸了摸怀中的钱囊,杨钟定下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