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晴》第十七章 牢房问询出头绪 免费试读
胡老四感觉自己这几天过得就好像做梦一样,向来安分守己的自己半夜在睡梦中被人拉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就被关到了大牢里,然后便是夜以继日片刻都不停歇的问话,询问的都是有关前几日他卖给一个小公子的银簪。
这官老爷问话,他怎敢有所隐瞒,便直言那银簪是自己捡的,还将自己捡到的位置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官老爷。可是那官老爷不知是不信还是怎么的,还是整日整日地差人来问。他说来说去,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他就这样被关在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也不知过了多少日。
这天,一个略微有些衣衫不整的少年被官兵推入了他的牢房。
那少年从牢房栏栅的缝隙把手伸出去,紧紧地拽着那官兵的衣服,不死心地道:“兵大哥、兵大哥,你听我说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簪子,真的是我在集市的首饰摊上买的!你帮我跟官老爷说说,帮我说说吧!我可以给你钱,我家有很多很多钱的!”
那官兵拿起手中的大刀,用刀柄将那少年的手打开,道:“有钱有个屁用!现在你这事儿,可是惹上京中大官儿了!别说你的钱了,到时候连你的家都抄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识相的话就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那少年一听那官兵说要抄家,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道:“什、什么?抄、抄家?!”他猛地一骨碌起身,又想去抓那官兵的衣服:“兵大哥、兵大哥,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哼!冥顽不灵!”那官兵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少年瘫软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喃喃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为什么要抄我的家?为什么?为什么?!”
胡老四一直呆在牢房的阴暗处看着发生的一切,听到那少年说起买簪子,他瞬间便猜到了他的身份。此时见那少年坐在原地喃喃自语,他缓缓地爬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小公子?”
那少年茫然地抬起头,一见着胡老四,眼中瞬时迸发出愤怒的火花,二话不说提起他的衣领拼命摇晃,道:“是你?!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说,你那簪子哪儿来的?!为什么好端端的因为那个簪子,我这一大家子都入了狱?!你说!你说啊!”
胡老四只觉得此时这少年力气大得快把他抬起来了,衣领收紧,他满脸通红,渐渐得感觉喘不上气,忙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那少年的钳制。
那少年发泄了一番之后,似是脱力一般突然放开了手。胡老四骤然被放开,躺倒在地不停地咳嗽。那少年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靠着墙壁,有气无力的坐下。
牢房里的咳嗽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歇,胡老四通红的脸颊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突然间,他好像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目光向着那少年看去,只见他双臂抱膝、脑袋埋在双臂之间,双肩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胡老四叹了口气,也背对着墙壁坐了下来,看着年纪轻轻、身材瘦小的少年,心底浮现出一丝不忍,笨拙地开口安慰道:“小公子,你别再哭了,都到这儿了,眼泪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那少年吸了吸鼻子,猛地抬起头来,伸手抹了一把眼旁未干的泪水,大声道:“本少爷哭不哭关你何事?!要不是你,本少爷会被关到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嘛?!都是因为你,本少爷的家也要被抄了,你高兴了?高兴了?!我是因为买了你的簪子,才会有此一劫。可是我爹,还有我娘,他们、他们做错什么了……”思及家人,少年的眼眶更红了,泪水不自觉地顺着脸颊落下。
胡老四默默地看着流泪的少年,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安慰他。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上无父母下无子女,若真有何事,左右也不过就赔了这条命罢了。可这小公子,年纪轻轻不说,还有父母家眷,他虽无法对他所处的现状感同身受,却也能够体谅他此时的心情。
沉默许久,胡老四叹了口气,开口道:“小公子,你也别哭了,若是官老爷要治罪,你只管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我身上推,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少年,便是身着少年服装的叶佑晴,此时乍然听到胡老四的话,不禁满脸震惊。
他是一个好人!这是叶佑晴脑海中闪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如今两人皆是阶下囚,胡老四并没有必要耍什么心机,所以此时他的所言所语,定然都是发自内心的。这样一个人,真的会为了一己私利去盗窃亡者的陵墓,扰乱亡者的安眠吗?
不再去想其他,叶佑晴看了他片刻,闷声道:“本来就都是你的错!”
这话听得胡老四呵呵一笑,她继续道:“不过,本少爷觉得,你应该也不是个坏人。不过,那个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算要本少爷死,也得让本少爷死个明白吧?”
闻言,胡老四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小公子啊,别说你委屈,我也委屈啊!那簪子真的是我在城郊的破庙里捡到的!我见那银簪款式作工皆为上品,等了许久又没有人来寻,想着许是主人家富贵,不在意这银簪,所以就把它带回了家放在自家首饰摊上卖。哎,也怪我,为了一时的蝇头小利,摊上这么大个祸事,还连累了你,真是……”说着,胡老四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这簪子真的是你在破庙捡的?那你捡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叶佑晴问道。
“真的是在破庙捡的!那破庙都已经荒废许久了,就只有赶路累了的人会在那儿歇歇脚,平日里根本就没什么人,哪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胡老四道。
突然间,他眉头一皱,似是想起了什么,道:“若是说有什么不寻常……”
“什么?”叶佑晴立马打起精神看向胡老四。
胡老四边回忆边道:“不是在我捡到银簪的那一天,而是其他时候。我因为进货,时常要经过那个破庙,有好几次都看到有人在那儿搬进搬出一些红木箱子。我想着可能是做生意的人拿红木箱子运货,所以平日里也从没有多加注意。可是有一次路过破庙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有一群人正在把箱子往破庙里搬,可等我去隐蔽处解了个手出来,却只看到那群人离开的背影,箱子却是不见了。开始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但那个时候着急赶路所以也没有细想。如今再一想,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红木箱子?若是如胡老四所说,那些人真的没有带走,那么那破庙之中……
叶佑晴赶忙道:“听你这么说,或许就是他们搞的鬼!你有看清楚那些人的相貌么?那里面可有你认识的人?”
“没有,我只记得,那群人虽然看起来和一般百姓无异,可那眼睛里啊,却带着一丝狠劲。所以周围路过的人见到他们的人守在破庙门口,都会远远地绕开,不去破庙里歇脚。”胡老四道。
叶佑晴点了点头,见胡老四再也没有其他的信息了,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道:“哎,算了,看来只能认命咯!我困了,先休息了!”说着,她径自在地上一躺,睡了过去。
胡老四见状,顿时也觉得困意袭来,便闭了眼躺着,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