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男儿歌》第十二章 鹰击长空(1) 免费试读
他右手握住枪身的中段,抬手间猛力地掷了出去。
常欢没有看懂。敌暗我明,凌鹰轻易地将兵器抛出,若能击中敌人还好,若不能得手,岂非陷自己于被动境地?
但凌鹰不怕。他这挥手之间满是自信,好似除这一击之外,天地间再也没有他物能够令其放在心上。正是这种自信之态,令常欢深有感触。
长枪飞了出去,飞了很远,至少有数十丈的距离,枪尖上最后一点光芒,都已经消失在了林下的夜色中。
无声无息,箭矢乃至是林中的晚风都在霎时间停息。常欢卖力的回忆着,刚刚凌鹰长枪脱手的身姿。他的确是眼珠一瞬不瞬,将所有的动作完整得捕捉到了。可转念一想,却又好似什么也未曾瞧见。在什么也未曾瞧清楚的时候,长枪便已经脱手,不知了去向。
“前辈……”常欢很想叫他,但又怕打扰了两个绝世高手之间的对局。但见得,凌鹰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常欢到自己身边来。他这才敢开口。
“前辈,怎么样?”
“结束了!”
“前辈赢了?刚刚您那一招就是鹰击长空?”
凌鹰却道:“我们之间没有输赢。我只不过是抓住了这个小小的机会而已。”
“什么机会?”常欢不懂。
“一个出手得机会。你懂了吗?”
他当然不懂。但常欢很诚实,不懂的事情就干脆地摇头。
“实际上,鹰击长空并不是如世人所想的那般,是什么深奥的功夫,不过是从枪上透露出的一股自信。那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自信?”人的一种情绪。常欢从未想过“自信”竟也是一种武器。
“没错,就是自信!”凌鹰道:“若非是绝对得自信,谁又会在生死之战时,将兵刃脱手呢?”
“可万一您这一击不中……”
“没有万一!因为我绝对自信。”凌鹰道:“这自信不是自大,更不是孤注一掷。自信不是赌博,只有成,没有败。若无百分之百的把握,又何谈自信呢?”
常欢似懂非懂。
凌鹰道:“你手腕曾受过伤,太过精妙的招式对你来说反而是一种拖累。刚好,这一招鹰击长空十分适合你!”凌鹰老怀大慰。非但是鹰击长空很适和常欢,常欢也很适合继承凌鹰的衣钵。
一带大侠凌鹰,能够驰名江湖,自然不会只靠这一手绝技。但这是目前最为适合常欢的!
常欢仍旧不明觉厉。他更关心漠北神箭得死活。“凌鹰前辈,他那里……”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啦!”
几十丈外,铁枪牢牢的钉在一颗树干上,枪身**去一尺有余。常欢再一次佩服起了凌鹰。如此远的距离,这般大的力道,更兼是精妙的准度。
为何说是精妙的准度呢?因为这一枪并非没有收获,那收获正挂在树干上,被长枪钉在树干上。
一条手臂,几乎是齐肩而断,正被枪身从中穿过,牢牢插在树干上。
常欢接着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这是谁的手臂?”转而是话才出口,他便想到了。这一定就是漠北神箭的!
神箭断了一只手臂,还会是神箭吗?
常欢不去管那些,他只知道这一战是凌鹰胜了。凌鹰毫发无损,出手间便伤了漠北神箭的一条手臂。
“凌鹰前辈,您该高兴才对。”常欢见他好似心头压抑。
“还是让他走了。壮士断腕!”凌鹰道:“武学之道,虽不为杀戮与争胜,但有的时候,你却不得不下杀手。因为他一但脱身,日后必然会成为你的威胁。”在潜移默化中,凌鹰非但将成名绝技“鹰击长空”教给了常欢,更是要给他说许多江湖经验。
“可您不是让我放过那姑娘吗?”
凌鹰道:“那姑娘不同。她败在你手里,可能今后也没有了与你争胜的信心。但漠北神箭却不一样,他永远都不会甘愿失败。”
“可他断了一条手臂,还怎么能开弓射箭呢?”
凌鹰低头不语。他万分自信地出手,本以为抓住了一处破绽,足以击杀漠北神箭以绝后患。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他逃了。
凌鹰已到暮年,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自然不怕漠北神箭报复。但常欢不同。常欢还年轻,还有家人、亲人,还有他的爱人。这一刻,凌鹰的心又硬了起来。
多少年,他的心已经被漠北的风沙侵蚀成了一片柔软。可现在,他的心又重新变的坚硬。为了常欢而便的坚硬。他很想追上去,将那老家伙除掉,以绝后患。
可他的时间不多了,不能浪费在这上面。又何况,雏鹰总有长大的一天,他不可能永远守在常欢身边,更不可能为他遮挡所有的风雨。慢说他们是师徒之义,纵然是亲生父子,也无法做到如此。
“算了,让他去吧。今后你要小心。不过至少在两年之内,漠北神箭是不敢再来中原了。”凌鹰道:“把漠北神箭受伤的事情告诉给方恨少,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得。”
“恩。”常欢点头。
黄金家族,与瓦刺之间的裂痕将逐步扩大。若这时候能够斩断漠北神箭这一只臂膀,简直比拿到那地图更为有利。
凌鹰转身走向古城。而常欢则是厌恶的看了一眼树干上的断肢,想要将长枪拔出。铁枪**树干一尺有余,常欢一时间竟无法取下。若太过的用力,他手腕上的伤痛便会复发。
凌鹰见了,将铁枪拔出。他道:“你这手腕是怎么伤的?”
常欢与他说了但年的情形。原来,当年他的手腕曾与人比武时,因两人兵器的大力碰撞,而受到了挫伤,致使常欢比武落败。而当年他不过以为是简单的挫伤,养一养便好了。可而今数年过去,却越发的严重。
凌鹰看过他的手腕,眼神也越发伶俐。“古怪!”
“怎么古怪?”
“你这手腕是被一种特殊的力道挫伤,腕脉气血郁结。”
“可有救?”
“当然有救。不过却需要时间。”
常欢现在多的是时间。
凌鹰道:“今后你要勤练枪法,或许还有补救。”
常欢想不通,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凌鹰拿过长枪示范。一**出,半个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收回。常欢再一瞧,刚刚的树干上清晰的落下了七处枪痕。在半个眨眼的功夫,凌鹰便刺出了七处枪痕。
“看清了吗?”
常欢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今后你要勤加练习,使你出枪时能够存在更多的变化。等到你也能够在一枪之中打出七种变化时,你的手腕将比现在更为灵活,这点伤损可能会自然痊愈。”
常欢懂了。“这就是您说要对我的考验?”
凌鹰道:“没这么简单。我要你将一件东西送到京城。”
“什么东西?”
“一张羊皮地图!”凌鹰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包袱。“这东西就在里边。你一路上不可以打开,不能看,更不能让别人看到。只要你将这东西送到京城,交给我,你就可以继承我的衣钵了!”凌鹰看着他笑,眼神中都是鼓励。
“我一定能做到!”常欢也曾带领常家镖局走南闯北,这点考验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凌鹰道:“这一路上你孤身上路。至于那小丫头,我会把她安全带回去的。”
“为什么?”
“因为你这一路上绝对不会太平,带着她是一种拖累。”
“不太平?”常欢低头看向手里的包袱。“这地图很重要?莫非,这就是安管事手里的那张***?”常欢可真的被吓了一跳。而今,漠北的黄金家族与瓦刺都在寻找这份地图。而且消息若传出去,中原多少江湖人,会对这笔财富趋之若鹜。更有那权倾朝野的凉国公,也对其虎视眈眈。
这样的一张地图交到了自己手中,常欢非但是今后不会太平,只怕一个不好,连命都会丢掉。
“你怕了吗?”
“不怕。只不过,这张地图消息一但传出去,又要惹出许多的杀戮。我若不想被人杀了,就要杀了他们。那些来抢夺地图的人……”
“你不要想这些。仁慈之心是对的,但也决不能任人宰割。如果有人想要打这份地图的主意,你不必留手。”
“我只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信心和勇气,是每一个男儿都要具备的。你若学不会,就永远也无法领会鹰击长空!”
话已经说到了此处,常欢还能如何?除非他想要重新躺回马车上,继续去过那样浑浑噩噩的日子。可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日子是多么的可怕,他情愿去死,也不愿再过回那种生活。
抬起头,目光中透露着坚定。他看向凌鹰。初见时,凌鹰是一个平凡,满身、满脸写满了沧桑故事的老人。而后,凌鹰又是一副慈爱的形象陪伴在常欢得左右。但现在,凌鹰的脸上唯有严苛。一个长着对于后辈的严苛,一个为师者对于弟子的严苛。
常欢在这种目光地逼视下,身姿越发地挺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