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门缨杰》第十章 摘野果 免费试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布映入马车内,绒垫上的梁天佑翻了个身,木轮压过坑坑洼洼土路,整个马车都在颠簸,他烦躁起身,撩开车惟,见马车所过之处竟有一片果林,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回首望着车内之人欣喜若狂:“二哥你看,是果树!”
梁弘瑞顺着他撩开的窗布望去,果然见一排排的树上结着红红果子,却是继续闭眼假寐:“你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梁天佑自他耳边轻声道:“二哥,你就不饿吗?”
“你身后包裹里有干粮,喏,这里还有半囊水。”梁弘瑞自腰间解下水囊递给他。
“二哥……”
梁弘瑞微微抬眸,见身旁之人一副撒娇模样,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坐直身子道:“不是刚用过早饭吗?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你就饿了?”
“宫内的东西好吃是好吃,总觉得不顶饿。”
“你想如何?”
梁天佑眼珠一转,附在他耳边:“你去和爹说,让咱们停在林中休息片刻,让大家散散风。”
“你这臭小子!为何自己不去与爹说?”
“哎呀,二哥……”
梁天佑顿时一通乱晃,梁弘瑞只觉天旋地转,忙制住他的双手,起身撩开车惟,示意马夫停车。
马背上的梁齐毅听见动静,勒住手中缰绳。
梁弘瑞跳下马车,几步走到马下,眯眼望着马背上之人:“行了几十里路了,娘与四妹一定累了,爹也下马歇息会儿吧。”
梁齐毅回眸望见马车里露出鬼鬼祟祟的脑袋,又望了望后面的马车,不由翻身下马,将马栓在树上,朝后面的马车走去,伸手撩开车惟:“夫人,缨儿,你们累了吧,下车喝点水休息休息。”
妇人点头,梁齐毅伸手将车上两人一一扶下马车。
见人已下马走远,梁天佑自车上跳下,猫着腰一副鬼鬼祟祟样子往前面果林走去,还不忘回首招呼梁弘瑞一起。
一棵茂盛果树下,梁天佑挽起长袖,抱着树干迅速爬了上去,立在树杈上伸手摘了果子朝树下立着之人扔去。
“二哥,尝尝看,甜不?”
梁弘瑞拿袖子擦了擦手中果子,咬了一口,连连点头。
梁天佑来了劲儿,探着身子开始摘果子,朝树下一一扔去。
“二哥,接好了!”
一阵风卷残云,梁弘瑞兜着沉甸甸袍摆朝树上兴致勃勃之人示意:“够了,快下来!”
梁天佑“喔”了一声,不舍自树上跳下。
他拿起梁弘瑞袍摆中的果子咬了一口,欣喜得似个孩童。
梁弘瑞不由白了他一眼:“去,拿给爹娘他们吃。”
梁天佑一听,立马焉儿了,盘腿一屁股坐在树下:“我不去,我要是给他们送去,爹肯定会问这果子打哪儿来的,要是让他知道我上了树,肯定少不了挨骂,我才不去自投罗网呢!”
梁弘瑞轻叹摇了摇头,揣着满兜果子朝竹林走去。
茂盛枝叶挡住阳光,投下斑驳树影,梁缨寻了处干净石头,用手中帕子擦了擦,扶妇人坐下。
李蔓榕轻笑拉过她的手:“缨儿,你也坐下歇会儿。”
“娘,我不累。”
她起身朝林外溪水旁步去,取下腰间水袋正欲打水,身后突然飞来一枚石子打在水面上,击起层层涟漪,溅起的水花打了她一脸,她正欲发作,扭头见身后岩石上坐着一脸坏笑的梁弘杰,故作生气回头不理会他。
梁弘杰自觉无趣,自岩石上跳下,蹲在她身旁低声坏语问道:“四妹,昨晚那小子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梁缨将水袋放入溪水中,抬头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人都像你这般?”
“像我这般?”
“是啊,像你这般不知分寸。”她将木塞按好,起身坐在岩石上擦汗。
身后的梁弘杰双手抱臂不满轻哼:“若不是你三哥我,你们哪来昨夜的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互诉情肠?哼,若他敢对你动手动脚的不规矩,我定会……”
“定会用你那三米长的大刀砍了他的胳膊卸了他的腿,这话连五弟都唬不住了。”梁缨叹了口气,拿着丝帕轻轻扇风。
“唉……我说你这……”
“四姐!你们在说什么呢?”
远处梁天佑怀里捧着东西癫癫跑来,笑着摊开袍摆:“看,我和二哥摘了些果子,你们快吃吧。”
一旁的梁弘杰忍怒握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吱响,两次话语都被打断,此时他目光如火。
梁天佑还以为他是为他上树摘了果子而发怒,连忙解释:“二哥也摘了,是吧,二哥!”
身后的梁弘瑞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刚想发话,便见梁弘杰已抬手给了少年脑袋一记弹指……
“下次要先叫三哥!”梁弘杰鼻哼一声,拿过他怀中的果子,胡乱在胸前蹭了蹭放入口中。
梁天佑委屈用臂膀揉了揉脑门,学他鼻哼一声:“是,三哥!”
回首挑了个个头最大的果子递给梁缨:“四姐,你也吃一个吧!”
梁缨接过果子:“爹娘有吗?”
“二哥给他们送过了,这些是你和三哥的。”
河风徐徐,通红甘甜的果子如暖阳般沁沛人心。
又是一日舟车颠簸,终是在日落西山时入了淮安城门,一入府中,梁缨便直奔房中,连怀柔唤她都未理会,关上房门便开始呕吐起来,一路上胃里都在翻腾,不知是不是因着吃了那些野果,此时她的口中直泛酸液。
她直起腰身倒了杯茶水漱了漱口,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怀月轻轻推开房门,端着碗坐在床边轻唤:“姐姐,起来吃点儿东西再睡。”
梁缨有气无力摇了摇头,连话都不想说了。
怀月叹了口气,吹了吹手中汤勺:“这是南瓜粥,养胃的,你这几天都未好好进食,又吃了那些半生不熟的果子,肚子痛也是正常的。”
说罢便将一勺粥放在她的嘴边,梁缨缓缓张口,温热软香的粥送进口中,冲散酸液,暖了刚刚还抽痛的胃。
她坐起身子,接过怀月手中碗,一勺一勺吃了起来,直到碗中见底,她才用袖子擦了擦嘴:“谢谢你怀月。”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奴婢的命都是姐姐和少爷救的,就算是伺候小姐一辈子也还不完。”
一旁的怀月接过碗,端来一盆洗脚水,将她的双脚放入盆中:“这几日舟车劳顿,姐姐你又半夜跑出去,怨不得脚上起了这么多水泡。”
将将觉得身心都舒畅无比的梁缨,顿时觉得脚心一凉:“你都知道了?”
怀月点了点头:“你在床上翻来覆去那么大的动静哪能不知道,只是姐姐,将军他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梁缨又重重躺在床上,想着他那夜说的话,沉沉叹出一口气:“但愿爹会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