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深红露湿人衣》第十五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免费试读
今天是落英宫一行人入宫面圣的日子。
昨日画眠被荦舒那么一闹，便没了逛庙会的心情，心不在焉地逛了一圈便独自回到了别院。她其实心中也想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可惜花园中一直有丫鬟小厮走来走去，并无机会查看。
天快黑的时候，绛桃和漓朱他们也回来了，绛桃还是如在江南一样，手上叮叮当当买了好多样东西。漓朱倒是两手空空，而虹霓手腕上则多了一块丁香色的方巾，与他的气质相匹却有些突兀。
绛桃昨日一进别院便直直闯入了画眠的房间，问她去了何处，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画眠并没有多讲，只是说遇到了难缠的人，为了脱身便直接走了。绛桃还想再问的时候，画眠抢过话问她手中都拿了什么，绛桃一讲到兴头上便什么都忘了。
众人一起用完晚餐之后，便被南郁赶着回房休息了。
今天一大早，白寻便带着侍卫等在了别院门口，接上画眠他们一起进宫。
对璟阳帝来说，最难熬的往往是洛安寒冷彻骨的冬天。如今已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身体便也有了好转的迹象，早朝都连着上了好几天。
这日也是刚下了早朝，便回到御书房，落英宫之人都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晟弈是见过南郁和北渊的，他们都参加了二十年前的择主大会，各自选择了晟弈的兄弟，十年过去离开后便回了落英宫。
那一年选择晟弈的是如今的护法东凝，晟弈即位是他父皇钦点的太子，倒是没有什么兄弟见血、反目成仇的事情发生。
二十年的时间转瞬即过，晟弈自己也从张扬气盛的年轻皇帝变成了如今缠绵病榻的孤家寡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女们会被放到怎样的棋局中。
不过帝王之心终究难测，在场没有一个人看出来晟弈此刻的心思。
白寻见皇帝进来，立刻跪了下来，倒是南郁他们几个，却只是堪堪拱了拱手。白寻觉得惊讶，眼前的皇帝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波动。这是自前朝传下来，落英宫的特权，暗卫只拜主人，其他人皆可不跪。
“南郁北渊，十年未见了。”待白寻下去后，殿中便只剩下皇帝和落英宫人。晟弈在榻上坐下，朝自己熟悉的两个人说道。
“皇上。”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如今都轮到了朕的儿子们。”
“江山有才人，自是好事。”南郁应下了皇帝的话，他十年前离开皇宫的时候，晟弈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乌发见了白，龙袍下的身体也空空荡荡，若是曾经跟着他私访亲征的东凝见了，怕更感慨。不过今时今日，并不是怀念过去的时候。
“这几位便是今年的暗卫吧。”
“参见皇上。”段啸几人毕竟年轻，对着这大珩的九五至尊自然也是客气一点。
“免了。好好选择你们的主人，再行礼吧。”晟弈这话中有话的样子，不知道这些年轻的暗卫有没有听出来，反正南郁北渊是暗自交换了眼神。
“这几个皇子公主，汐渃还小，宫中孤寂，我准备把她送到南方她三皇叔那里去住几年。南襄向来病弱，一直在江南疗养，这几日在路上也会比别人多耽搁点时辰。”
绛桃和画眠是见过南襄的，这位病娇公子的确身体羸弱，但皇家贵族之气却始终盛凌。
“浩丹太过耿直单纯，似是执掌军营惯了，只学得直来直去的脾气；倒是徽泰一向心思缜密，处理政事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不过人心，却是最难测的东西。”
众人并不知道晟弈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似乎是在敲打他们要如何选择，却又像一个父亲单纯的骄傲和忧虑。但他看上去是在砭浩丹夸徽泰，却好似又不是那么个意思。
“荦舒呢，那些传言朕都听过，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其实招玥真是这么个意思，她想至少有个儿子能背负轻一点的皇室压力，朕便也一直随他去了。整日插科打诨的，其实聪明的很，就是日日想着偷懒，总归需要点刺激。”
璟阳帝絮絮叨叨的，荦舒的事情却说了很多。听到底下人的耳朵，自然各有各的意思。
说完这些，晟弈似是松了口气，把站在门外的白寻叫了回来，“此次择主大会，还是安排在军营校场吧。”然后又转过头去问南郁他们，“三日之后，可有异议？”
“那便三日之后，军营校场。”落英宫的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白寻，通知荦舒他们做好准备，校场的布置也尽快完成。”
“是，皇上，微臣即可去办。”
晟弈好像已经累了，手肘撑着桌子，把头微微靠在上面。南郁见状，便抬手告辞，“皇上，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尚有试验需做准备。”
“都下去吧。”
众人一路无言，直到出了皇宫，漓朱才夸张地出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气氛，皇帝也搞得太紧张了。”
“嘘！回去再说。”北渊及时出口制止了他，方到皇宫门口，不可多言。
落英宫一行人上了马车之后，便直接入了别院，下车后聚在书房中，这次先开口的是段啸，“皇帝这一番开场白，话里有话。当今朝中都在传立储的事情，支持浩丹和徽泰的占了大半。”
“但是听皇帝所言，实在看不懂他到底想立谁。”漓朱接了段啸的话，不过他们当是年轻，又或者没有经历过皇室的更迭。
北渊在落英宫一直接到江合的书信，来洛安后也打听了一番，今日又听了皇帝一席话，想必这场夺位的事宜，不会结束得如此安稳。选择主人就是选择立场，日后见光还是见血，都是自己的命运。
想到此，北渊便对几人说到，“皇帝的心思自然不会让你们猜到，此刻要做的还是准备好自己的试验项目，至于要选择哪位，都要听从自己的内心。”
择主大会向来的规矩，都是每个暗卫各自准备一项试验，文武繁简皆可，需每位合格的皇室成员应试或放弃。所有试验结束后，暗卫便可选择自己心仪的主人。
话说到这里，大家也知道，猜测是无用的，便也各自下去准备了。
众人皆有心事，只有庭院的红花，开得不管不顾，不胜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