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蝶双舞》第五章 童年 免费试读

林清风与弟弟回到各自的卧室，上床睡下了。清云房间的灯还亮着。这小子自从读初三后，就提议要单独处一处，说是离中考冲次只剩最后一年了，为了便于学习，不受打扰，硬是自己收拾了楼上一间原来堆放杂物的房间，且是自己亲自搭好床铺，接上灯线，把自己学**书全都搬到床边。每个周末的周五、周六晚上，一吃过饭后，这小子就一个人钻到自己房间学习去了，并且基本坚持学习到晚上十一点多。即使是周六和周日一天半放牛的时间，他也照样要带上课本，边放牛边看书。他这点读书的干劲，比起当年林清风确是大得多了，林清风也为自己有这样一位有上进心的弟弟而深感欣慰。林清风独自己躺在床上，一会儿想想今天定亲的事，一会儿又想起与玉露在一起曾渡过的快乐时光，一会儿又为今后的事情担忧，各种思绪纷沓而来，弄得整个脑子乱纷纷的。不知不觉间，似乎觉得上下眼皮实在撑不住了，终于沉沉睡去。

林清风在一片鸡唱鸟鸣声中醒来时，天也大亮。这一天是星期天，时令已是入冬时候，让人感到遍体生出深深的寒意来。清风的母亲正忙着准备早点，林绍海则正在宰猪食，弟弟清云早已起床，依旧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作业。他要把昨天陪着去定亲被耽误掉的时间给补回来，趁着去上山放牛之前把作业多做点。到了放牛山上，做作业不方便，只能用来看书。林清风看着他们都忙着做各自的事，深深体会到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幸福与美好，想想真是有点舍不得到到外面去闯荡而与家人分开。但人生在世，又有几人能按着自己的心意过活，这就是生活的无奈。

一家人用过早餐后，清云依旧带上要看的课本，放牛去了。临走时，林绍海再三叮嘱他，山上看书时要注意，不要让牛去害到别人的庄稼。这孩子拍板道：“爹你放心，保证把牛放得好好的，不给你们添乱！”说完快步去了。看着弟弟消失的背影，林清风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多年前放牛的事来。

那时候，自己读三四年级，弟弟还小。因此放牛的事情自然落在了自己身上。那时的溪木大村刚通上电不久。村里有电视的人家聊聊无几，并且几乎是那种十四吋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村民们一开始没有现在的避路电视，多半用铁丝编成一个近似长方形的筛面，再用一根长竹竿竖起来固定在屋顶的瓦面上方，把铁丝网面牢牢缠紧竹竿的顶端。又用那种照明导线顺着屋墙面，把电视机顶端的天线与编好的铁丝网面相连，以用来接收电视信号。看电视的时候，通常要有个人爬上屋顶瓦面上，用手转着竹竿以调节信号，让大家看电视。通常是每到了晚饭过后，有电视的人家院子里已挤满了来看电视的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齐全，通常是墙头上、些码上，草堆上均占满了人。主人家干脆把电视机搬到院子里来，以方便村民们观看。那时的电视信号质量非常差，经常只能够看上一小阵子，便又是整个电视屏面闪着雪花，然后又正常一小阵子，又闪着雪花，反复这样。每当这时，村民样便会笑着说道：“北京又下雪了！”但是即便是电视信号这样差，村民们还是有说有笑，看得个不亦乐乎。

这样过了大半年后，出现了一种比较先进的电视信号发射器，其中接收信号的主要设备就像直径三米左右的大锅盖，村民样就索性称它为大锅盖。这种发射器的信号强度可好了，之前人们做的“天线”和它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它的效果几乎赶得上现在的壁路电视。当时在村中有一位林清风他们爷爷辈的人，50多岁，在龙街中学当校长。倚丈着他是中学校长的关系，为村里争得了一台的名额。当时村中每家按人头50元的款项，筹集了近一万元钱，并且全村每户村民都抽出劳动力，专门为那台设备修建了一间钢混结构的小房子，房子内部专门摆机子，房子顶端摆放大锅盖，并派出专人管理。因为林清风家离设备最近，管理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林绍海的头上。当时村民们大多数都买了黑白电视机，为了让观看起来有彩色效果，不知是谁家到先到街上买了一种透明的有红、绿、蓝的三色塑料纸蒙在电视机屏幕上，于是大家便纷纷效仿起来。而经济在村中数一数二的家庭，则购买了那种十八吋一台的彩色电视机。这种彩色电视的观看效果要比黑白电视强多了，正好林清风三叔家就有这样的一台电视机。当时三叔林绍河正在龙街乡政府当林业站长，经济颇为可观，但家中只三婶一个劳动力，家中两个女儿还小，大女儿林清梅五岁左右，小女儿林清菊则只刚学会走路而已。他家没有人放牛，一直以来都是林清风家帮着放。

从此以后，村民们沉浸在观看电视的乐趣中，什么《新白娘子传奇》啦，《杨三姐告状》啦、什么《雪山飞狐》、《书剑恩仇录》等等。尤其是村里的中小学生、放牛娃娃，任凭家长扯破嗓子，催促孩子放牛的声音此起彼伏，放牛娃娃们都全当没听见一般，照看不误，以至上学迟到的学生也逐渐多了起来。对此，家长们实在是没辙了，便向林绍海提议，在孩子们该出门放牛和上学时段，把机子关掉。这样，这种风气才有所扭转。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林清风去放牛时，正好三婶一家不在。林清风就进门打开了电视，随手拧了几个频道，突然，有个频道正在播放《西游记》！这下可把林清风高兴坏了，这可是他们这些娃娃听着大人们不知说过多少的故事。于是林清风便风急火燎般约上平时一起放牛的伙伴林清能，连追带撵地把牛赶到山上。好不容易看看牛吃到半山腰，估计不会下到山脚害人的时候，就急不可待地一路小跑着回三婶家，高高兴兴的品起西游来。正当他们心满意足的品完当天播的两集西游后，才刚打开房门，就听到村民们满村大声呼喊有牛害人的声音。当时他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立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往放牛山上奔去。还没有到达时，老远就看到他们的牛已经津津有味地在山脚下的几块包谷地里“做客”了。可怜三四块原本绿油油的庄稼，已经被十多头牛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林清风和林清能当时是又悔又怕，气急败坏地把石头土块全都一股脑地往那些可恶的牛身上招呼。可这又有什么用，回家怎么向父母交待呢？他们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理回到家中，就像**审判的罪犯般**父亲的处理。果然，他们都受到了极为严厉的教育，扭耳朵、甚至还挨了棍子。就这样，由于他们的贪玩，到了收包谷的时候，林清风和林清能家种成熟的几块包谷地里的包谷，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被牛害了庄稼的人家掰走……每当想起这些事，清风心里不由得升起对父母深深的愧疚。但想想童年时的天真，有时也是怪有趣的，简直让人忍俊不禁。唉！想想现在正经历的苦恼，童年时那丁点所谓的苦恼又算得了什么？唉，童年时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的了，而自己的苦恼却才刚刚开始。

林清风想着这些童年旧事的时候，早餐已经吃好了。林清风的母亲就到自家菜园里忙去了，林清风则跟着父亲去田里翻挖土田法子。本来清风娘劝林清风，说他刚从外地打工回家，让他休息下。但林清风认为做家里的农活，跟在炼铁厂打工的劳累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再者，他也需要通过干些体力活来排解心中的郁闷，因此还是坚持跟着林绍海下田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