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太子妃逆袭》第十九章 再起争执 免费试读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下的,当她醒来后天已经亮了,孟珏哥哥已经离开,而她还身处在这个冰冷的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来照看她,就连兰儿我也未曾见到。她落魄至此,恐怕他们早已是万不敢再靠近她的了。她想她不该进太子府的,这会让她更加的怀念柳江镇,至少那里还有犬吠蝉鸣相伴,不像这里如同地狱一般了无声息。
画扇轻叹了口气,起身换了身衣裳,虽然身上还是会因行走而扯痛伤口,但画扇还是忍着痛楚走出了屏凉阁,但随即宫中传出要她进宫的消息。画扇跟着刘公公来到了御书房,北冥王正在里面处理公务。
巍峨庄严的宫殿在这灰蒙蒙的天气里,仿佛散发着来自地狱的冰冷气息,寒冷刺骨,那钻心的凉意一点一点凝固着流动的血液,僵硬的身体不受控制般走上台阶,目光久久盯着那扇敞开的朱漆大门,脑海中全是太皇太后和孟珏哥哥的身影,耳边仿佛听见太皇太后飘渺的声音,她让她报仇,为国家报仇!
“见到朕也不知要行礼么?”不知何时,她已走进了御书房,北冥王停下批阅折子抬眼看着她,语气中依旧带着帝王的威严与冰冷。
画扇深深地吸了口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跪在地上以大礼参拜,“……参见皇上。”
“你可知朕为何要选你?”北冥王倒是不急着让她起来,转而直接切入正题。
“不知。”画扇跪在地上尽量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还好在柳府的时候学了些,再加上以前临国学的,也不至于会被人认成乡野村姑。
“呵……”北冥王冷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戒指,轻蔑的看了画扇一眼,“你该感谢老天给了你一张如此像她的脸。”
他说的她应该就是我的母后婵如郡主了,听说母后是薛国公遗女,被北冥王封为婵如郡主,待其若亲妹,视若珍宝。那北冥王岂非我名义上的舅舅?呵呵……竟是我的舅舅亡了我的国,这是何等的讽刺?!
画扇收回思绪,淡淡道,“那画扇着实不能辜负了这张脸。”
“你叫柳画扇?”北冥王看了她半晌,突然问道。
“是。”
“那你可知……临国小公主也叫柳画扇。”
“轰隆——”
一声惊雷突然响彻天际,乌云沉甸甸的压在天边,整个大殿也因为雷雨将至而变得阴暗,响雷之际,闪电如同一把利剑般划破天空,刺眼的光亮照进了大殿,让画扇身子不禁一颤。殿内一片死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皇上,世间之事无奇不有,更何况同名同姓,小女之名乃是家母临终前留下的,取自‘何事秋风悲画扇’。”听孟珏哥哥说,柳老爷的夫人在生下柳小姐后便死了,柳老爷多年来也未曾再娶。
“好一个何事秋风悲画扇,只是……若本王不信呢?”
“那臣媳唯有一死,来证明清白。”说着,整个上身都俯在地上,像是做好了赴死的决心。
沉默。
北冥王久久看着她,如黑夜般的眼睛越发深邃,越发不见底。略显苍老的容颜上,从面无表情变成了冰冷,又从冰冷变成了面无表情。或许这便是帝王,永远把自己藏在一个坚硬的保护壳下,没人能懂得他们的心思,在那冰冷的高处做一个孤家寡人。
许久的沉静也让画扇更加的局促不安,她从未说过谎,更加没有这样理直气壮的去欺骗什么。而如今,才刚刚进入这深宫,她就学会了隐藏。她开始恐慌,她害怕变成从前临国宫中的那些女人,为了权利不顾一切,为了利益丧心病狂!
“呵……”北冥王突然轻笑一声,这笑声似乎有种穿透力,透过画扇的身体,冲击她的灵魂。十多年来她都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子柳画扇,她以为天底下只有师父才能让她害怕,没想到,如今十五岁的临国公主柳画扇,竟是如此的害怕一个人——北冥王。
“本王不过是说笑,你这丫头竟还当了真。好了好了,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画扇深吸了口气,又带着轻颤似的呼了出来,像是将心中所有的恐惧都吐进了空气里。挺直了上身缓缓站起来,垂下眼帘看着脚尖,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整个大殿内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空气,沉重的压在她身上令她喘不过气来。
“太子初为人夫,身为太子妃的你也要懂得体谅。”
“臣媳谨记。”
之后北冥王便让她回去了,北冥王今日之举也无非是在试探,他怀疑她的身份,更加不相信她的那张脸。回到太子府,刚走到院子里,正巧听见有两个小丫头在窃窃私语,画扇本不想听的,但两人的谈话中提到了兰儿,这不由得让画扇停住了脚步。
“你知道么?太子妃身边的兰儿姐姐被殿下关进柴房了,听说被打得不轻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了。”
“是么?那真是可怜了,幸好当初没有去掺和,说起来,这太子妃还真是害人不浅。想兰儿姐姐在宫里地位何等高,偏偏来了太子府,跟了这样一个不招待见的主。”
“是啊……”
兰儿——画扇猛的想起兰儿,那日被夜祁寒毒打,迷迷糊糊之间知道是兰儿将我带回来的,难道便是因为如此,她就被……不由得她再多想,迈开步子向柴房跑去。柴房外有两个家丁在哪儿守着,可一心想见兰儿的画扇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快步跑上前,一把推开两人推门而入。
只见兰儿满身是血的倒在一堆杂草上,青丝散乱被血液混合着粘在一起,画扇一步一步走过去,跪在兰儿身边,将她扶起来搂在怀里,无声的哭泣,颤抖着双手抚摸她沾着血迹脏乱不堪的脸,嘴里不断念叨,“为什么,夜祁寒,你怎能如此无情?!”
世间任何事情的决断,也无外乎情理法三个字,然而情却是摆在第一位的。为什么,为什么夜祁寒就能如此的铁石心肠无情无义!
“太…太子妃,您…醒了……”兰儿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人顿时让她不由得一惊,虚弱道。
画扇紧紧抱着她,泪水顺着脸颊滑**在兰儿的脸上,“兰儿,他为何要这样对你?”
“太子妃,霍宛筠……你…你一定要小……”兰儿的话还未说完又再度昏迷了过去,不论画扇如何摇晃都未曾醒来。画扇扶起兰儿,像那日兰儿扶着她一般将她带离柴房,不顾身上的疼痛,不顾伤口有没有撕裂,咬着牙坚持着脑海中唯一的信念,带她走!
看着兰儿,我便会想起自己,那日也是这副凄惨的模样吧。听兰儿说,夜祁寒从五岁起便被北冥王和皇后关进了青岚殿,此后十五年除了一些大宴会,便再也没出来过,就连他的生辰都没有人陪他。他的一切都被他们安排好,他只有在那个冰冷的宫殿里,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可出来后的夜祁寒似乎并没有让他们失望,他文武兼备,体恤民情,是个治国的料子。可出来后也养成了淡看一切的性子,我怎么也无法想象,如此淡看人世的他,竟也铁石心肠到如此可悲的地步。
呵……他终究是人,但凡是人便都有七情六欲,原来,他不过是在用淡漠伪装他所有的不甘。当这种不甘心堆积的太多,有朝一日终会像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太子妃好大的胆子,竟敢蔑视本太子的命令!”正当画扇迈着艰难的步子驮着兰儿望屏凉阁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夜祁寒冰冷的声音。他不是柳孟珏,他的语气永远让人感到刺骨的冰冷。
“太子殿下这般对待一个弱女子,难道不觉得羞耻么?!”愤怒,因为他的铁石心肠,因为他的肆意妄为。
“放肆!”
“你不要以为天下人都负你,你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不甘心!这天下比你可怜的人大有所在,而你,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她不知她是何来的勇气,竟这般口无遮拦的将心里的怒火喷发了出来。胸口不断的起伏,隐藏在长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她很清楚,她将会为她的言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夜祁寒冷笑一声,唇角微微上扬,含着冰冷。一袭墨色袍子负手而立,对画扇不屑一顾,“柳画扇,本太子可以放了她,但奴不教,主之过,她所该受的惩罚,全由你来替她,如何?”
画扇看了昏迷不醒、狼狈不堪的兰儿一眼,讽刺的笑意在唇边蔓延开来,“呵……你想要对付的是我,与兰儿没有关系,放过她。”
“很好,有骨气。”夜祁寒满意的目光中透着嘲笑,随即吩咐道,“此后府中事物交由宛侧妃定夺,至于太子妃,还是居于屏凉阁,不过……太子妃每日需照看本太子的马,下人们的衣物也全由太子妃清洗。”
画扇深深地看了夜祁寒一眼,却什么也没说,也无话可说。如此一来,她堂堂太子妃便成了下人一般,甚至……连下人都不如,是整个太子府最低贱的人。
“还请太子请个大夫看看兰儿,若她死在了太子府,我想太子也不好和皇上交代。”说罢,便扶着兰儿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从未想过她嫁进太子府是这样一个错误,她以为她可以同他相敬如宾,她以为有朝一日还能全身而退,原来这世上最可笑的两个字便是“以为”。孟珏哥哥说的或许是对的,一如宫门深似海,许是她这一生都要被囚在这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