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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耳畔绕梁着瀑布一冲而下的巨大响声,震耳欲聋,像是千军万马在嘶吼、在咆哮,一阵阵击打落石的水声像是一个个富有节奏的鼓点,咚咚的敲打着心房,连呼吸都会跟着急促起来。
“卧槽,这地下怎么还会有瀑布,人要是掉下去的话岂不是死翘翘了!”胖子脸上写满了震惊。
看了看前方腾腾升起的水汽,冯宝宝倒是显得比胖子镇定,看着如飞链似奔涌而下的悬泉瀑布,她突然就注意到了在瀑布的掩盖下似乎有一条路贯穿过来,像是一条专门的通道。
这是一条天柱形的狭长甬道,路面上不知是被水流冲刷还是年代久远的缘故,出现了很多断裂的地方,就在路的两边还隐藏着各种机括,类似于钟表里的齿轮和转盘的结构,上面的机械式结构一环扣着一环,在水流的冲击下齿轮和转盘跟着转动,产生巨大的动力。
这时冯宝宝才发现那条甬道上并不是断裂的痕迹,而是人为的将其截断的。在齿轮和转盘的带动下甬道也随着移动,或向左平移,或向右平移,或向上平移,或向下平移。
真正甬道合在一起的时间只不过短暂的几秒钟时间而已,正常人是绝对没办法过去的。相反,一旦贸然冲上甬道,在短暂的几秒内无法顺利通过的话,也根本没有时间跑回来,最后甬道移动到锯齿和转盘的位置时,除非会穿墙术,不然就等着被绞死。
“胖子,你能跑过去不?”冯宝宝朝着那边甬道努了努嘴。
胖子一看,顿时使劲摇了摇头,“老大,你可别逗我,还没等走两步就得被碾成番茄酱了,要不……你试试去?”
冯宝宝朝他翻了翻白眼,“废话,我要是能过去还问你干啥,我又不是练短跑的,那咱俩都过不去咋整,搁这里干瞪眼啊。”
“我可以上去试试。”徐叫花在一旁说道。
冯宝宝立马摇头,“不行,你受过伤,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再想想其它的办法。”
“没有其它的办法了,从这里到瀑布那边只有一条路,我们如果不抓紧过去的话,等到地下暗河里的水流漫上石桥,咱们又只能等到明天晚上了,时间宝贵,我们不能拖。”徐叫花十分认真地说道。
“不过……这个机关建造的确实巧妙,汉朝的能工巧匠当时也一定是颇费了一番心血,以冲崖而下的湍急水流为动力,带动机关上锯齿与转轮的运作,然后迫使甬道强行分离,来回运转之间不过十息时间,一旦贸然闯过去,下场只会有死无生。”
“古代机关都是讲究精、讲究巧,一旦遇到的话只能巧力破之,不能硬来,”冯宝宝对徐叫花的话也早就想到过,“老祖宗的手艺可不是盖的,一旦我们鲁莽行事,触发了这甬道之上的葬龙命门,且不说这瀑布直下的波涛大水能不能淹死我们,光是这深入地下数十上百米深的山体坍塌都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除非我们能将这甬道方圆几十米凿通,直接从另一处绕过这个机关。”
徐叫花点了点头,“正是因为这样,我更得亲自去试水了,你们去,我反而不放心。”
说着,徐叫花便在原地飞速的跑了出去,一溜烟儿的蹿出去十多米又跑了回来,面不红气不喘,像是在宣示他的确可以。
冯宝宝抚了抚额头,只好答应了道,“那好吧,你如果坚持自己能行的话,就试试吧,一旦情况不对你就赶紧回来,不要在上面拖延时间,毕竟性命要紧。”
胖子也跟着说道,“徐叫花,待会儿你过甬道的时候在腰上绑根绳子,要是跑不回来了就往水里跳,胖爷我把你给拉回来。”
徐叫花却晃了晃脑袋没有答应,“还是不要绑绳子了,这样的话反而还加重了身上的负担,就跑不快了。”
冯宝宝想了想也是,人越是在留有退路的时候越会抱有侥幸的心理反而会不思进取,相反地说,一旦破釜沉舟、釜底抽薪,整个人反而会迸发出巨大的潜能,为了求生的欲望一切奇迹都有可能发生在身上。
不过这样也更让冯宝宝为徐叫花捏了一把冷汗,他这样做可是纯粹在赌命。
徐叫花朝着两人笑了笑,什么措施也没有做便朝着甬道那边过去,冯宝宝跟胖子寻思让他再热热身什么的,结果徐叫花直接迈了上去,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
隆隆隆——
从下面仰望这挂悬天飞瀑,沿着峭立的陡壁飞泻而下,顿时抛洒万斛珍珠,溅起千朵银花,喷珠飞雪,像是一条白玉龙在飞舞。瀑布不停的撕裂,又不停的融合在一起,周围水流拍打着岸石,发出的巨大声响使人隐隐有些耳鸣,里面全是嗡嗡的声音,飞溅的水花瞬间变成袅袅的白烟,继而挥散,周而复始。
前方,瀑布像银河下泻,在山脚激起千波万浪,水雾蒙蒙。好似千万匹猛兽在搏斗、在怒吼,最后互相扭打着翻滚下来,溅得满山谷珠飞玉散,一片雾气燕腾。
瀑布之中的间隙里,狭长盘转的甬道贯穿过来,恰到好处的避开了瀑布水流的冲荡,在两侧崖壁上的锯齿与转轮之间上下或左右的来回摆动着,甚至都能远远望见亮莹莹的水花与齿轮金属光芒反耀过来的刺眼……
狭长甬道上,下方瀑布蒸腾而起的水汽上升到甬道附近,然后在锯齿与转轮绞合摩擦产生的热量下很快又消散,因而有时看过去有些朦朦胧胧的,如此难度的甬道,却并不能阻拦徐叫花丝毫。
噌噌噌——
只见氤氲水汽笼罩下的甬道中,徐叫花的身影腾挪跳跃,移形换影般的瞬间横移过去数米,瀑布从悬崖上像条飞链似的泻下,飞爆撞击岸石激起千万朵水花,在不知是什么光的照耀下幻变为五彩缤纷的水珠。
呼——哈!
徐叫花很快又跑了回来,脸色因为急喘气而有些绯红,不过很快便被调整了过来。
“叫花子,怎么样……过不去麽?”
“不用担心,我刚才就是先上去踩踩路,现在把这条甬道的情况都摸得差不多了,现在我可就是要真过去了。不过,你们两个,谁能把匕首借我使使,我刚才发现甬道的中轴机括在什么地方了,只要对着那里来一下,机关就会被暂时卡住,那样的话你们两个也能一起过来了,只不过这匕首怕是撑不住太长时间,所以我们等回来的时候还得另想办法。”
冯宝宝答应了一声,抽出她靴子上的匕首递给了徐叫花,徐叫花朝着两人一点头,身影便再一次闪了进去,冯宝宝跟胖子则是收拾好背包‘站等’他的好消息。
这一次徐叫花在甬道上移动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些,他也是知道自己的任务之艰巨、之困难,每一次的腾挪、滞留,他脚下都会准确无误的停在甬道上,就如同凌波微步一般,脚步十分的轻盈、灵便。
徐叫花在原地留下一道道的残影,身畔两侧汹涌澎湃的巨流,势如奔马、宛若游龙,在灼热微光的照耀之下,迁回旋卷有如碧玉连环,声势有如万马奔腾、有如冲锋陷阵、有如十万游行队伍的高呼口号。
此刻在徐叫花的耳边是无数的锯齿与转轮高速运作的声音,隆隆大响,周遭丝丝云云的水汽包裹着眼眸却并不能遮挡住视线,对于他来说,那个有机括的地方已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徐叫花完全就是拿着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在甬道分离开来即将接触到崖壁两侧锯齿与转轮的刹那,手中流光飞转,匕首被直直摔飞过去,冯宝宝跟胖子在岸边看得心里一阵揪心,大呼大叫徐叫花也根本听不见。
咻——
铛啷啷!
不幸中的万幸,徐叫花成功命中了代表着甬道罩门的机括,带着吱剌剌的火花碰撞,划玻璃般刺耳的声响从鼓膜刺出,甬道隆隆的停止了移动,徐叫花距离锯齿和转轮只剩咫尺之遥的时候终于长舒一口气。
总算,还是蒙对了。
冯宝宝跟胖子在岸边一阵兴奋的欢呼起来,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熊抱,然后又猛地互相推开,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便朝着甬道上那道身影飞奔过去,口哨声、雀跃声,不绝于耳……
瀑布奔涌而出,其沫如散珠喷雾,微光烛之,璀璨夺目。
甬道上三个相互击掌的背影,在微光的凝集下像被绘成了一幅唯美的水墨画。
迈过甬道、飞瀑,身后,流水像银河下泻,闪耀着万缕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