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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见许子将,言之甚喜,临行,劭谓太祖曰:“子孙武之后,霸王之姿,才比相如,貌比宋玉”话说半乃止,太祖连问,劭不应对,遂不问矣。
——《华夏春秋》·《武帝纪》
“陆三,这最近有什么喜事呀,这一路上的人不像是商贾,却为何匆匆忙忙的向前方聚集呢?”孙策看着路两旁成群结队的人群,大都是农夫模样,而且无论老少都急忙的赶着路不免有些好奇。
陆三摇摇头道:“公子,家奴从未见过此景,这些人又不似逃荒流民,或许前方真有什么盛会吧。”
孙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去看看吧,说不定还真有什么盛会或者高人在此。”
陆三自己也有些好奇,点了点头便跟着人群流动的方向行着。倒是真没走多远,便看见前方有一高台,隐约有人在上面表演着什么,高台下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看样子都和路上遇见的人相差无几。
孙策走到近处便下了马车,抬头向高台细细看去,只见高台上有十几个壮汉正挥舞着碗口粗的木方。随后又出来一人站在中央,周围的壮汉纷纷拎起木方朝那人打去,只听中间那人一声声吼叫,木方应声而断。此时别说底下惊呆了的农夫,就连孙策这个略有小成的武者都不免有些惊诧,连连摇头。
一系列表演后,台下农夫已经兴奋起来,掌声与喝彩声连绵不断。这时台顶上出现一人,只见其赤裸上身,满身尽是肌肉,浓浓的眉毛旁有一小小的疤痕,如今笔直的跨立在众位大汉前面,有着有说不出的威武。
“我是赵弘,今日来奉先师之命来阳城传道,刚才一点小表演大家也都看到了,其实这些人之前和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是一样,然而他们在信奉太平道之后便是百病不侵,力大无穷。”台顶那肌肉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声音如雷贯耳,孙策即使离着很远都能很清晰的听到。
随后赵弘长篇大论,引经论典,实在是让孙策大跌眼镜,任谁想不到这样一个彪形大汉竟然还有如此口才。赵弘又取出符水当众治病,倡导信奉太平道,最后则是带领全场一齐喊着“太平道万岁”。
孙策却是感觉到人群将要拥挤,早早便喊着陆三脱离人群,逃出会场。“我在京中听闻这些年有一人叫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开创太平道替人治病,今日看到这些人**的样子实在是让我感到震惊,这张角若只是治病还好,若是张角登高一呼这却是不敢想呀!”陆三在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禁感叹道,却没发现旁边的孙策脸色苍白,双手不停的在颤抖。
孙策却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情景,不过单纯的场面并不能让孙策吓成这样,真正让孙策失态的是孙策第一次感触到席卷大汉的灾难来了,孙策以前只是大致的知道有黄巾之乱,却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来,所以无论是在吴郡还是在洛阳,内心都还保留着那一丝丝安定。孙策内心对于未来一直都不确定,甚至不止一次的在想是不是由于自己的到来,黄巾之乱就没有了。
而这一次正巧赶上了黄巾传道的现场,孙策终于怕了,毫无疑问孙策现在什么都没有,眼前这些**的人们,即使每人只吐一口唾液,恐怕都能将自己淹死。名将?精锐部队?声望?官职?孙策却是什么都没有,什么称霸一方,什么成帝王业,自己连生存都有问题,又何谈名留青史?
孙策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和无奈,或许我还不如那个孙策活得好吧,孙策已经不自信了。该有的会有的,我知道当你面对未来时也会迷茫,也会害怕,可是我们总应该起身前进。
孙策继续前进,赶往盱眙,赶往孙坚所在的地方。或许只有那个地方才能让孙策烦躁的心安定下来,这个世界还不属于八岁的孙策,可是九岁呢?十岁呢?却是未必!
孙策一路上不断的遇见这种传道形式,他发现很多民夫都和朝圣一般的向某个地方涌去,道路被堵塞了,就翻山越岭,远处似乎有着无比强大的引力控制着人们。不过。更让孙策感到担忧的还是州牧郡守对这种事放任自流,丝毫没有把这些妖言惑众的太平道当回事。
“公子这里离盱眙不过一日路程,今日先进城找一地方住下吧。”陆三向孙策询问道。孙策带着种种担忧终于抵达了下邳国。孙策点点头算是默认了,随后陆三便听令往临近的县城赶去。
茶足饭饱后孙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孙策想着这一路上的事,却是十分忧愁。孙策不是忧国忧民,至少目前来说不是,孙策是怕自己生存不下去,想了很多却越想越乱,孙策索性打开窗户飞身跃上房顶,在房顶看着这美丽的夜色。
这时院中也有一人坐在石阶上自饮自酌,孙策自然也发觉了此人,只不过看到此人甚为悠闲却也不好打扰。
“房上的朋友,这夜色正好,与鄙人对饮几杯可好?”这院中的人也发现了孙策,故而呼声唤道。
孙策听到先是一愣,随后一喜便翻身下房向那人走去,“阁下好悠闲,小生年龄尚小却不适于饮酒,还忘阁下见谅。”孙策看着面前的男子,普通衣服,身材适中,五官中尤以眼睛甚为明亮,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哦”那人却是有些惊讶,定睛一看孙策的模样却是连连摇头。“阁下,竟然如此年轻,你这长相却是。。”那人有些唏嘘,说到一般却是停了下来。
孙策有些莫名其妙,便谦虚的问道:“先生,我长相有何不妥,刚才为何欲言又止?”
那人却是没理会孙策的问题,只是将话题转移开道:“鄙人名许劭,这次从下邳向广陵郡寻友,见阁下在此赏月便邀来共饮一杯,这酒并不是平常所喝的米酒,阁下紧管一尝。”
孙策看到对方没有想回答的意思却也不再逼问,至于许劭是谁孙策更是不知道,所以面对起来也是十分坦然。孙策看到许劭拿出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却是不好推脱。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孙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发现这酒有些香甜,如同葡萄酒一般。
许劭也饮下一杯道:“这是我自己酿制的一种果酒,不仅不耗费粮食还香甜可口。”许劭不断的向孙策介绍着自己的酒,言语中却是夹杂着些许骄傲。
其实从秦朝开始就有人酿制果酒,在后来东方朔更是改良创造了很多。不过由于这种果酒需要的材料比较苛刻,耗费的人力也多,所以之前只有王侯将相家才能喝得起。而许劭却是自己重新研制的配方,味道虽然不是太好,不过倒是容易制作,孙策也品尝过不少东西,不过这种果酒就是第一次喝到。
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一边赏月,一边喝酒,一边谈论,两人一见如故,推心置腹谈了整整一夜。
“阁下,小生还要着急赶回家,先生既然前往广陵郡,我回家后一定会抽时间去广陵郡拜访。”孙策虽有些不舍却还是先提出散席。这一夜对于孙策的来说很重要,两人交谈的话题特别广,孙策的眼界大开,甚至感觉眼前的许劭更像是一个穿越者,不管是当今的名人或者大事,他比自己还要了解和熟悉。
许劭并不在意只是轻轻笑道:“今日与足下相谈实在是万般荣幸,希望有一天足下富贵后,经过我的墓前别忘倒杯果酒。”孙策有些不知所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你我有缘,我有几句话便想要告知于你。”许劭有些犹豫,不过还是下定决心向孙策看去。
“还请先生赐教。”孙策虽有不解但还是仔细听着。
“孙武之后,霸王之姿,才比相如,貌比宋玉。”许劭说到这里明显也有些激动,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还有两句现在并不适合告诉你,他日有机会我再说给你听吧”许劭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而是在最重要的地方戛然而止,留下一脸疑惑的孙策走出院中。
孙策一直在琢磨这两句话,经过一夜的交谈,孙策不认为这是简单的恭维。更何况这两句话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虽不是准确无误,却也有迹可循。当然最让孙策感到疑惑的还是许劭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动作甚至那略显激动的情绪,那没说完的话更是硬生生的将孙策憋住,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孙策摇摇有些疲惫的头,找来清水洗了把脸精神才算是清醒了些,广陵郡离这里也不远,这次回家后我再去寻找他,顺便讨些果酒给父亲喝,孙策如是想到。然而天下不如意事常八九,有时第一次见面却也可能成为了最后一次。
一日行程,盱眙县城却是近在眼前,时光流转,岁月变迁,离家两年的孙策如今成熟了许多,这两年来孙策一直都在一种高度压力下努力着。或许最大的痛苦就是你明明知道要发生什么,却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孙策就这样痛苦的过了两年,却迟迟没有等来。其实最让人崩溃的不是告诉你明天你就要死了,而是把你关在黑暗中,让你看不到光明,随时在死亡的阴影下笼罩。嗯,死有时也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片光明,然而我们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孙策下了马车向前方奔去,那个地方才是让自己可以心安的地方,那是家!孙策想着自己父母的模样,又想起自己的弟弟孙权,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复杂的情绪,坚强的孙策又一次哭了。孙策哭了很久,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却是没人看出孙策的脆弱。是的,孙策很脆弱,他不属于这个时代,却又仅仅属于这个时代,那是一种怎样的委屈和无奈呢。
宣泄过后,孙策擦掉眼泪,站起身来继续向家中奔去,可是进了家门的孙策第一眼所看到的情景,却是让内心刚平静下来的孙策又掀了几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