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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炎经过前一天的理论学习,对电焊有了全新的认识,再握住焊钳的时候,自信多了,动作也放的更开,但面罩是再也不敢离手了。
只是,练习了快一个小时,上班的人都来了……
高伟着急的直跺脚:“你怎么,还是连起弧都没学会啊?”
王小炎也快崩溃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哪知道啊!”
“高胖!要上梁啦,吊车都到位勒,还磨蹭个屁!”包工头老徐身穿蓝外套,头戴白色安全帽,扛个啤酒肚,双手叉着腰,一幅横眉怒目的表情。
“你急个屁!着急你自己上啊!”高伟觉得老徐的话让自己在哥们面前丢了面子,就把眼一瞪,将他的话顶了回去,然后对王小炎说,“你自己随便看看,注意安全,我得过去干活了。”
经过老徐身边时,高伟嘴里又念叨了一句:“下班不急上班急。”
“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开除你!”老徐气的也不叉腰了,用手点指着高伟。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劳动监察大队打电话!”高伟语气强硬,一点也不让步。
“你信不信,今天上不了十架大梁,我扣你工资!”
高伟一听要扣工资,立马就像泄了气皮球,嘿嘿一笑:“立马开工。”
王小炎坐在地上,看着他们抬杠,淡淡地一笑,心想:都是十里八村的,哪会那么认真啊。
……
前两天的那片空地上,现在已经有几十根七八米高井口粗细的钢柱,间隔排开,威风凛凛地耸立着,像是一片钢铁的树林。
高伟走进去,和几个工友围着吊车边说边比划,然后就有三四个人,同时系上了安全带,接着吊车的吊钩就放了下来,到了离地面约有半米高的时候,高伟把安全带往吊钩上一挂,双脚一使劲,就跳上了吊钩,接着右手大拇指朝上,打了个起吊的手势。
紧接着吊钩开始升高,吊臂开始向一根钢柱移动,高伟在半空中的身体开始有些摇荡,老徐见状立马小跑着喊道:“我的老娘啊!停,停,停下!”
吊车操作员搞不清楚状况,急忙停下手上的动作,由于停的太突然,在惯性的作用下,高伟就像一个秋千,在5米多高的半空荡来荡去,吓得他紧抱着吊绳大叫:“搞什么!搞什么!你们想谋杀我吗?!”
“奶奶的,咋回事,你咋开吊车的!啊?!”老徐一边骂操作吊车的小伙儿,一边喊高伟:“你千万别着急,抓稳,抓稳!”
“我跟他们说吊车不允许直接吊人,他们不听,非要我吊,我又没吊过人。”坐在吊车操作室的小伙子一脸委屈。
“谁,谁跟你说吊车不能吊人,啊?去去去,马上把你师傅叫来,慢了就给我滚蛋。能吊人的吊车一大把,小心我分分钟给你换掉,快点!”老徐直骂的劈头盖脸,口水纷飞。
“老徐,哎老徐,别跟孩子一般见识,我来开,我来开。”吊车的驾驶室里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满脸陪着笑。
“先把吊臂移到位再起吊!”老徐显得十分不满。在半空中移动吊臂,人就会摇晃起来,不受控制,可能把人甩下来,或者撞击到钢柱上,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知道。他是我侄子,刚学没几天,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开干了,哎,这孩子……”吊车师傅指着刚刚操作吊车的小伙子说道。
“我本来就不想学,你们偏让我学,这好了吧!”开吊车的小伙儿又气又委屈,一脸快哭的样子,一甩手,走了。
“我X,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我快晃晕啦,再不放,我跳了!”高伟站在半空,抓着吊绳,踩着吊钩,根本没法保持稳定,就算心里不害怕,体力也快不能支撑啦。
“别别!快,快把人先放下来。”老徐急忙跑到高伟的脚下,一副伸手要接住他的架势,他真的害怕在他的手底下,出个什么事故。
吊车师傅稳稳地落下吊钩,老徐让高伟赶紧下来,然后告诉他在下面歇会儿,接着就大喝道:“换人,换人上!”
他们今天的工作,是要在那些直立着的钢柱顶端,安装横跨的钢架大梁,所以人员也需要上到钢柱的顶端,而钢柱就像一颗又高又大的白杨树,难以攀爬,所以为了干活的效率,通常都违规的让吊车把人员直吊上去。
“妈妈呀,这是干活,还是玩命啊?”王小炎坐地上,看的惊呆了。
“唉?”
一个身穿红色工装,抱着一包焊条的小伙儿经过王小炎的身边,觉得面熟,就仔细一打量,忽然惊呼起来,“你不是王小炎吗?!”
“对呀,”王小炎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短小,精明强干的小伙儿,猛然想起了一个名字,也立刻兴奋地叫道,“你是吴启汉!”
“嘿嘿!是我没错,没想到在这地方能遇见你,一眨眼,有五六年没见了吧?”吴启汉笑着说。
“是啊是啊,我还记得你那时候放着高中不去念,死活非要去上中专,打那以后,就没见过了吧?”
“嗨,别提了,那都是年少轻狂又无知,现在想想,唉——”吴启汉摇着头,“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选择一所更好的中专。”
王小炎哈哈一笑,“你还是当年的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当年我们的班主任经常被你气的发疯,连威严都顾不得了,哈哈……”
“想多啦,想多啦……哈哈……这里可是工地啊,你咋跑这来了?看你这一身装扮,是来做监理的吧?还是安全员?看这帽子的颜色,也不像啊?”
“你想错了,我现在是和你一样,殊途同归。”
“烧电焊???——我去!你没搞错吧?你高中不是白念啦?!”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我比你高吧?”
“哈哈……哈哈……又拿我的身高开玩笑,好,好,这才有哥们儿的感觉,现在不多说了,还有活要干,晚上喝点,坐下慢慢聊。”吴启汉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我听说高伟也在这,一直也没碰到,你跟他说一声,一块儿坐坐。”
“啊,你们不在一块儿啊?”
“不在,我在另一个班组,我们在铺设水暖管道。”
“那你把手机号给我,要不然到了晚上,我们怎么联系你?”
“不用,我在咱们同学群里发个位置,你们去找我就行了。”
“这样,不好吧?也太招摇了。”
“没事儿!就这样定了。”吴启汉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
王小炎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正这时候,忽听一个老者的声音,“唉!你把焊帽给我用一哈。”
王小炎顺声看去,只见一个老头正在向他招手,他四下张望起来,心想:焊帽是什么?
他不是带着安全帽吗?怎么还要帽子?王小炎心里充满了疑惑。
“看啥子看,快点!我这急用!”老头又提高了声调。
听说工地上的老师傅,都特别古怪,最爱为难新人,可这些老师傅又都是技术大咖,得罪不得。
想到这里,他飞快地摘下自己的安全帽,小跑过去,把安全帽往前一递,“给。”
“我让你拿焊帽,你给老子拿个安全帽来做啥子?!”老头啪的一声把安全帽扔的老远。
王小炎一下就被骂蒙了,傻傻地站着,嘴里说着:“对,对不起。”
“高胖,你狗日地在哪弄了个傻X来学电焊?拿个头盔当焊帽!”老头大声喊道。
众人听了一阵哄堂大笑。
高伟听见后,就像一头愤怒的黑熊,紧握着双拳就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