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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人走在大街上十分惹眼,我虽将头埋得低低的,但是终究还是被人给认了出来。
秦淮河畔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我本就是处于八卦话题的风口浪尖之上,而今我手残脚残却被一个相貌俊朗却十分陌生的小郎君抱在怀里,怎么看怎么别扭。
“哎哎,你们看,那不是楚大掌柜的吗?不是刚刚还和沈二公子纠缠不清,这会子怎么又来了个俊美郎君……”
“楚大掌柜的这是那里修来的桃花运,身边的男人长得一个比一个俊,若要是我,这辈子能遇到一个这般俊美的小郎君,便是死活都要嫁的。”
“你们懂什么,楚掌柜那是有钱,你看那红楼的生意那样好,女人一有钱啊,私生活难免混乱了些。”
我听着路人们的闲言碎语,当真是咬碎了一口银牙,秦淮河畔的这些人天生嗓门大,就算是咬耳根子说的话,多多少少都能让人听到一些,但她们自己却丝毫未觉,絮絮叨叨讲个不停。
我看着秦离抱着我走了好长一段路,额头上微微冒出一层薄薄的汗,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起来。我有些不好意思,试探着问他:“是不是很累?要不要先去旁边茶楼里坐坐休息一下?”
秦离低头看我一眼,微笑道:“无妨。你……其实没重多少。”
“是么。”我淡淡的应了一声,其实我觉得我这些年被养的太好,腹部多了一层肥膘,不过幸好拿衣服遮一遮能遮得住,但每每我脱光了衣服洗澡时,便时常摸着肚子惆怅一番。
但好歹凭着秦离尚好的体力,还是坚持到了卖天下第一酥的地方。
天下第一酥的味道乃是秦淮河畔一绝,店铺开的很大,但里头依旧人满为患,许多人便是为了这酥饼慕名而来。当然了,更多的还是为了秦淮河畔的美人来的。
在里头招呼客人的曼云见了我,到立即迎了上来。
“哟,楚大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曼云性子利落的紧,说话向来没个把门,倒也颇得我心。只是墨大金主不大喜欢这种类型的,我与曼云说了一通,以至于每每墨千出现吃饼,她便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秦离将我放在凳子上,我苦笑道:“我不长眼,自己摔的。我都饿坏了,你赶紧给我们没人来个饼子尝尝,别给我牌号,***队的。”
曼云撇了撇嘴,道:“我哥哥前几天娶了个嫂子回来帮忙生意,这些天我清闲多了,便在外头打杂跑堂,我哥那你可插不得队。”
我一脸失望,不死心道:“你就不能偷偷帮我做一个?嗯……回头我把墨千带来你这吃饼。”
曼云一听,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似乎在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立即起身跑向厨房。
秦离和小翎儿坐在我两边,小翎儿刚刚吃完一个酥饼,觉得味道虽好,但再吃一个难免有些腻味,便和秦离道:“爹爹,我想吃烤鸭。”
秦离便立即与莫风道:“你去买只烤鸭来。”
莫风点点头便转身去买。
自从我和秦离等人来到这里,这边来吃饼人的目光便有一大半集中过来,有一部分人认得我,便在那窃窃私语说这八卦,有一部分人不认得我,那目光却是冲着秦离的脸去的。不得不说,他长得非常英俊,并且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总能让人的目光不由得在他身上停留。
我们等了一会,没等来酥饼,却等来一个十分嚣张的少女。
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粉色衣裙,身姿玲珑,长得十分小家碧玉,一双杏眼长得十分灵动。她带着两个贴身丫鬟,一点也不客气的在我们这一桌坐了下来,目光一直紧紧锁定秦离的脸,几乎是一眨不眨。
我见这少女十分陌生,便转头去询问秦离:“你认识她?”
秦离摇摇头,语气冷淡:“不认得。”
“我是秦淮县知县的女儿林望月,不知这位公子名讳。”少女声音婉转好听,做了个自我介绍,看着秦离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似乎很想和秦离搭个话。
秦离没说话,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肩膀,拉着我往他身上靠了靠。
小翎儿看着那少女一脸天真的眨眨眼,道:“我爹爹叫秦离,我娘亲叫楚凌霜,你找他们有什么事情吗?”
少女一下子变了脸色,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秦离一眼,再看了小翎儿一眼。她不可思议的惊呼:“不会吧!你……你不是红楼那臭名远扬的浪荡老鸨?怎么会……”
我尴尬的笑笑,推开秦离的手好脾气道:“我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少女闻言立即松了口气,便又目光盈盈的看向秦离,娇声道:“秦公子应当不是秦淮人士吧……看起来很是面生呢。”
秦离十分大度的微微一笑,手不听话的再次搂住我的肩膀,语气平静道:“我的确不是秦淮人,我只是带着儿子来秦淮找我那落跑娘子的。”
见少女又一次诧异的将目光落在我脸上,我讪讪的低头保持沉默。
不过幸好没过一会,曼玉姑娘便带着两只酥饼过来了。
而后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见了小翎儿,大抵是觉得十分可爱,便伸出油腻腻的手去扯他的脸,小翎儿叫嚣着躲开,他最讨厌除了娘亲以外的女人碰他的脸了。两人便打闹了起来。
秦离白玉一般颜色的纤长手指,取了一块酥饼,放到我嘴边。我头一偏躲过,用完好的手自己取了一块酥饼吃,秦离便也不顾我,自己吃了起来。
那少女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十分不理解秦离为什么会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她十分不甘心的问:“秦公子,您方才说得娘子,莫不成是她这样的人?”
秦离拿着酥饼的手微微一顿,他目光凌厉的扫了那少女一眼。我感觉到身边弥漫着一股杀气,连忙扯了扯秦离的衣服。这里人太多了,我可不想把事情闹大。
难得他乖乖的将气息收敛了一些,面目笃定道:“是。”
我急忙用眼神示意那少女,让她赶紧走,别激怒了秦离,一会保不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可谁料那少女根本不肯走,嘟着嘴大声道:“可是她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您!她楚凌霜一个风流老鸨,和许多男人纠缠不清,还日日流连勾栏院,长得还这么丑,她根本就不配当你的妻子!”
她这一说话,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我们这一桌来,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
我听到她的话,的确是有些生气,她说别的我也就不去介意了,但是她竟然说我长得丑,这让我实在难以接受。我的模样虽然并非貌若天仙美得惨绝人寰,但怎么都是与丑字沾不上边的,她这般眼睛长在头顶上,难免让我有些不能接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翎儿,他气急败坏的上前,狠狠的踩了那少女一脚,气急败坏道:“不许说我娘亲坏话!”
那少女也是嚣张惯了,被踩了一脚便尖叫着跳起来。她身边的丫鬟十分忠心耿耿,一把抓住小翎儿,语气恶劣道:“哪里来的小杂种,竟然敢欺负我们家小姐!”
少女反手给了那丫鬟一巴掌,语气不善道:“让你多嘴!”少女虽然嚣张,但是知道小翎儿是秦离的儿子,定是不能得罪的,便也不好对他发作。
秦离阴沉着脸,眼里冒火,但他强忍了下来,薄薄的嘴唇微动,只是吐出一个字:“滚。”
少女咬着嘴唇,泪眼汪汪的看着秦离,怎么斗不肯走。
正好这时候莫风回来了,酷酷的将手里还发热的烤鸭放在桌子上。
秦离见那少女还不肯走,终于发怒了,语气冰冷道:“打断腿,扔出去。”
我来不及劝阻,便见莫风取下腰间的佩剑,也不拔剑,直接带着剑鞘往少女两腿的膝盖上一敲。只听两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少女一下子尖叫着跪倒在地上。
秦离站起身,浑身散发着难以掩饰的戾气,沉声道:“我的女人,也是你可以侮辱的?”
少女一脸惊恐的看着秦离,剧痛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莫风看了一眼那两个丫鬟,冷冷道:“是要我扔出去,还是你们自己拖出去?”
两个丫鬟急忙去扶少女,少女被拖着走,临出门前,回头与我留了一句狠话:“楚凌霜,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少女被清理出去,秦离便又恢复了那翩翩公子的形象,伺候我们吃烤鸭,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
但四周却无人再敢出声,更无人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