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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何,虽然我现在已经安全的躺在炕上,可是外婆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大舅家,表舅正在私下对大舅说一件事。
“宗福哥,我家王伟不见,我感觉跟红科家李飞有关系,我今天早上去了他家一趟,敲了半天才开门,我一直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大舅吸了口烟,“院生,你会不会太敏感?”
“也不怕你知道,我家王伟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但我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他就是死了,我也得看见尸首,总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报个失踪过去吧。”
“出这么大的事,你报案没?”
“不用我报案,公安局早就把我当做杀云逸的凶手,只不过现在云逸活过来,不然我还能站在这?”
“哎呀,院生,不是我说你,这是两码事,我来打电话。”
就当大舅拨通电话时,有人来了。
“这是王宗福家吗?”
“就是,你是?”
“哦,我是县城派来调查此案的特派调查员……”话还没说完,大舅连忙迎出去,伸出双手,“特派员好,特派员好。”
一个年轻小伙带着眼睛,略显书生气,年龄也就二十来岁,略带羞涩的伸出手,“我不是特派员,我是特派员助手,我叫冯泽中,是特派员派我来找王院生了解情况,去他家没找到,听说在你屋里。”
表舅从屋里出来,“我就是王院生。”
“哦,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就在这里询问?”这位助手礼数上很周到,倒上表舅很诧异,什么时候公安的办事方式有了如此变化。
大舅拿了主意,“就在这里问。”
表妗子刚才差点被熏死在家,加上身心憔悴,身体极度虚弱,刚才何辅堂一番话更是让表妗子大哭一场,整个人彻底虚脱,现在躺在炕上刚刚睡着。
何辅堂见有正事询问,不好在留下,便找说辞离开。“那是这,县里来人问话,我也就不跟着掺和,你们在,我先回去了。”
大舅也没好挽留,这趟活差点让何辅堂也一起丢了命,就先让他回去休息休息。
临走前,为了答谢何辅堂,大舅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经常抽的烟,虽然不值钱但也是一份心意,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而且人家也说了,事先说的价钱不再要。
“老何,你把这个拿上,你跑这一趟也不容易,今天差点出了大乱子。”
“哎,我不能要,我不能昧着良心,今天这事是我道行不够,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我现在……”
“拿上拿上,咱一码归一码。”硬塞进何辅堂兜里。
表舅一起和大舅在门口送了送。
为了不打扰表妗子,三个人来到厨房,一人一把马札开始今天的询问。
冯泽中掏出笔记本,原以为问话会先从姓名、年龄、当天事发时所做之事等履行程序话题,没想到,他开口就问。
“王先生,你对此事怎么看?”
表舅很诧异,指着自己,“你说我?”
“是的,说说你的看法。”
“说什么都可以?”
这位冯助理很淡定点点头。“是的,说什么都可以。”
“我儿子是被成了精的东西锁了命。”
这位助理并没有被如此荒唐的话震惊或者忽视,而是一脸严肃将所说之话记在本子上。
“那你是如何证明王伟就是被成了精的东西,我们暂且称之为精怪,索了命?”
表舅不知道是否往下说,因为毕竟这对公家来说只是一场人口失踪案,求助的眼神投在大舅身上。
冯助理似乎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你有什么说什么,不必有所保留,你说的话都将是我们查案的线索。”
既然这位年轻的助理这样说,表舅也竹筒倒豆子全都说出来。
“不瞒你说,刚刚走的那位是良寨乡鼎鼎大名的‘法官。’”表舅怕眼前这个年轻不懂法官是什么意思,刻意解释道,“法官,就是……”
谁想到这位年轻人打断表舅的解释,“你接着放下说,我知道法官是干什么的?”
“不是,我说的法官不是你说的法官,我说的法官是……”
年轻人接道,“能够在阴阳两界传话的人,我说的对吧。”
大舅和表舅瞠目结舌,这么年轻的娃娃怎么知道这么多?仿佛他就是干这行的。
他的神情依旧冷淡,“行了,你们也没必要了解我是如何知道的,你接着说事就行。”
“就是法官告诉我的,今天要不是我大哥及时赶到,恐怕我现在就不能坐在这。”
“嗯,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一直感觉李红科家的李飞,哦就是我王伟的同学,他没说实话,他肯定知道我家王伟发生什么事?”
“你凭什么怀疑,你有证据吗?”
“证据?他一直躲着我,从来都不敢看我,这算不算证据?”
“这只算推理的线索,算不上证据,还有呢?比如看见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听见什么特殊的东西。”
“看见?听见?有,有有有,我看见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就在今天,就在今天何辅堂来我家帮我下阴间问王伟的事时我看见的,我看见的清清楚楚,哦,不光是我,我家女人也看见,不仅如此我还看见我家王伟,王伟头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身子。”
一路的对话都没能让这个年轻人有所惊讶,只是低着头不断在本子上写着,而这次猛然抬头,盯着表舅看了好一会儿。
大舅有些担心,“我兄弟说的话还是不要记了吧,你记这东西回去咋交差?这东西又不能当做破案的线索和证据。”
“哦,这个你不用管,我们行事方式就是这样。好,王先生,你的询问到此结束,结束之前我想问你一个事,你们知道不知道有一个叫‘鬼侯’的人?”
“啥?鬼侯?”大舅和表舅相互对目,“咋还有叫这名的人?听着不人不鬼的。”
见两人完全不知情,“好,那就先到这里,最近几天我们都会住在乡政府,直到这个案子有眉目,你们要是有什么情况及时反映,王伟的事情我们会抓紧时间,找不到人也要找到尸体。”见这年轻人如此干脆利落,表舅总算有了希望。
“好,不管是死是活,我都得见到人,多谢你们了。”
大舅客气的挽留,“要不留下吃点饭吧。”
“不用了,我先回去,有事就来乡政府。”
问话时间很短,前前后后十分钟不到,而且轻松避免掉表舅难以回答的一个问题,比如我为什么会和他们出现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他似乎明白,这样的问题问了也白问,也似乎清楚我的事和表舅表妗子无关。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越有能力的人办事情越简洁。
孙健康今天下午回家,他家里实在没钱继续住院,不过好的是孙健康已经苏醒,虽然神智有些不清,但生命体征没有大问题,倒是任杰,病情又加重许多,本坚持不想转院去市二康医院,可现在看来不行。
任杰父亲任新堂是包小工程的,不过也是刚刚开始,家里情况刚有所好转,架不住儿子这场怪病的折腾,几天时间便又让这个健全的家七零八落,今天下午也一起回来,把家里最后一张存折取走,毕竟儿子病要紧。
大舅刚刚和表舅从厨房提着马札回到主屋,就听见外面有人急切的喊叫。
“宗福,院生,你都好着么?宗福,院生,你都好着么?”
听声音是三外公,大舅出去看着急的焦头烂额的三外公,“三爸,你咋来了?”
“院生呢,院生人在哪?”
表舅听见声音出来,有气无力说道,“三爸,我好着呢。”
“你媳妇呢,你媳妇好着么?”
“也好着呢,刚刚睡着。”
“何辅堂呢?何辅堂在哪?这狗日的看我今天不锤死他,他办的是啥事嘛!”三外公气的冒血,撸起袖子,准备逮住何辅堂要揍他。
何辅堂和三外公关系一直不错,当年三外公对何辅堂有恩,今天能来帮忙也是看着三外公面子,可是却出了这么大的事,在三外公看来,何辅堂是让钱蒙了眼,谁的钱都想赚。
“三爸,何辅堂回去了。”
三外公指着表舅,“院生,你老实说,何麻子问你要了多钱,我给你要回来?翻了天了他还。”
大舅把三外公推在一边,悄悄说道。“三爸,你再别跟着掺和了,这事不怪何辅堂,人家也没要钱,何辅堂说了,这事不对。”
看见表舅那副半死不活之状,三外公知道事情比他预期的要严重,按说何辅堂也是有本事的人,他都差点把人命搞出来,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看见人没事三外公放下心。“唉,乖花这婆娘风风火火跑屋里来说院生两口子出事,人命不保,我一路跑下来,拐棍都丢了,不管咋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啥,我去把我拐棍找回来,别等会让村里哪个蔫怂捡着烧了柴火。”
说完,回头找他拐棍去。
其实,三外公是不想面对表舅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大舅看着蓬头垢面,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表舅不免有些心疼,怎么说也是自家兄弟。
“院生,你要不先去躺一会儿,现在已经这样,急也急不得,我上去我妈那看一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也难过的很。”
表舅内心是煎熬的,他睡不着,除非他死,在儿子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之前,他还得继续奔波。
“我和你一起去吧,云逸这娃儿,唉……也没把大妈少整。”
大舅知道虽然自己这样说,可表舅肯定闲不住,这事搁谁身上都一样,不过大舅还是不想让表舅去,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和鬼没什么区别,生怕又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院生,你还是待在屋里陪一会儿你媳妇,她起来没人在跟前不行。”
表舅往屋内看了一眼,“那你去吧,我在屋里陪着。”
“我上去看一下不停就下来,你不行就躺一会儿。”
“大哥,我知道了,你不管,你赶紧上去看看。”
大舅不放心的离开,小跑到外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