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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僧巡查一遍后,分出一队守着东厢房的大门,另一队仍然在寺中走动。明本法师有个厉害的鼻子,什么味都逃不过他的鼻子。他影影约约闻到一丝血液的腥甜味。寺中都是吃斋的,从不杀生,这血腥味便来的蹊跷。
“那队武僧起初并不相信他,毕竟明本法师是外来的和尚,大伙对他并不信服。几人争论了一会,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也就跟着明本法师去了。这下子,他们在后山梅林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是王表妹吗?”薛行问道。
裴宁摇摇头,接着说:“经宫里的嬷嬷辨认,是随行的宫女。那女尸面带笑容,尸体仍是温热,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经过武僧检查,尸体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最后还是靠着明本法师的鼻子才找到了死因。他让嬷嬷褪去尸体的衣裳,原来伤口在右侧手臂上,上头有两个小孔,小孔里残留着血痂。当时明本法师拿起剪灯芯的小剪子,随手就在尸体的脉搏处划了一刀。宫女的尸体仍是温热的,想必死亡时间尚短,这一剪子下去,怎么也该流上一地血吧,可偏偏割了脉,只渗出了一点点红色。”
“所以这宫女是被吸光血而死的。”谢垣点点头,按着裴宁的意思,“这想必是妖怪所为。”
“确实是妖怪啊!明本法师拿着自己的法器,要求搜查东厢房。当时主持和四位班首都不在,底下人心惶惶,便由着明本法师行事。明本法师的法器便是他的木鱼,他让每个人都敲了那木鱼,那妖怪很快就被找了出来。”
“等等,就敲了下木鱼,法师就能辨别出妖怪?”**湖不太相信。
“那是自然,普通人,有武功的人,妖怪,他们敲木鱼的声音在明本法师的耳朵里那都是不一样的。”裴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明本法师就该有这等本事,可本事都不是说有就有的,那是多少年熬出来的心血。“你可知,那妖怪是谁?”
**湖愣了下,眨巴了下眼睛,心里有些发虚的道:“你如此问法,想必就是那王表妹了。”
裴宁扬起了笑脸,赞许的对他点点头,说道:“就是她!后来明本法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抓住,准备等主持回来后商量行事。”裴宁说完这些后久久不再开口。
薛行等不及了又问:“那她是被处死的?”
裴宁看了一眼薛行,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是我杀的。”此话一出,她便感受到一股杀气从薛行身上来,而此时**湖打岔道:“那时你也在京城?你为什么杀她?”
“我本是去京城寻人,明本法师上京城本就是想和主持商讨对付妖怪的办法,于是就一起走有个伴,也比较安全。
“不想,主持表面义正言辞,背地里却和上头说好,等明本法师一离开,就把那妖精放了。当年我年轻气盛,看不过明本法师被人这般忽悠,自是要出口恶气的。那妖精被放后,我偷偷跟踪她到了京郊的一座别院。那别院附近十几里地都没有人烟,正好杀人放火,不会引起骚动。不过光杀妖怪还是不解气的,我可是留了一枝桃花在那呢,道上的人都知道是我。”
“你可知,那里竟然是护国长公主的别院。”裴宁的话仿佛一个响**在了他们的耳旁,“唉,京城里的妖怪这几年是越来越多,我都不敢去了,哪还有正紧法师敢去闯的,所以这书上头也就没有京城的寺庙。”
篝火映的谢垣的唇盘殷虹如血,只见他唇角一勾漾出一抹笑来,忽然说道:“少东家可是龙子呢,怎也怕那曲曲几个妖精。”
龙子?莫不是那打油诗里的龙子?**湖震惊极了,开始细细打量起裴宁。
“原来大人也听过那首打油诗啊,其实我可不是什么龙子。”裴宁嘿嘿一笑,与有荣焉的说道,“当时那些山匪都被我大师傅吓傻了,我剑一指,他们就乖乖跪下。”
姜木花带着两少年一直躲在后头,听到此话,不由牙酸。
“您大师傅,该不会也是妖怪?”**湖好奇的问。
“它以前是妖怪,现在不是了。那年它刚好历劫飞升,所以才有那什么雷轰电击。”
姜木花捂住腮帮子,里头那颗断牙开始隐隐作痛,这颗牙就是当年断在裴宁手里的。木头和小书则奇怪的看了他几眼,当年这两人年纪还小,被大人藏在山里,并没见识到裴宁的狠辣。
裴宁露出一副思念的表情:“不知道大师傅在仙宫里过的如何,想必比在凡间有意思吧。所以我也就是靠着长辈的余威才能混个日子,要是去了京城,走几步碰见一妖怪,人妖怪还位高权重的,我可敌不过,还是不去触霉头了。看人家护国寺多明智,早早投靠了对方,同时也不得罪同道。”这话啪啪地打了护国寺的脸。
“大人,这妖怪呢和人一样,也是有好有坏的,我也不想说留在京城里的都是坏妖怪,只是这情况着实诡异。师傅们常说,妖怪都有自己的领地,一般不会在人间久留,而现在呢,那个刘贵妃在宫里都呆了几十年也不回山,现在还当起了太后!若说是为了情,皇帝待她有情吗,有情也不会在贵妃位子上呆几十年,有情的话,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嫔妃呢。大人,您说是吧。”
裴宁话唠附身,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些话仿佛只是唠叨,但细一想,她就是在说给人听的。谢垣十指交叉,右手大拇指无意识的在左手掌心滑动,心想:倒是个滑头的姑娘。这姑娘虽不踏足京城,可是心仍然在京城呢。只是她就如此确定,说这些话给他听,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而薛行等人已经把这番话当成天方夜谭,夸夸其口的故事而已。但裴宁其人,当真是胆略过人,朝廷里有多少官员对刘贵妃三缄其口,老百姓更是不敢提及,而她,竟然就这么明晃晃说了出来,还是当着羽林军的面!
“您几位在我这可算得上好人啦,我这番话,可不要乱说出去,心里有数就好,将来回京后也有个提防。”裴宁还一副哥俩好的拍拍**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