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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壁岩,江风熟睡,恍惚间听到石门开启声,随后一阵嘈杂。
他睡眼惺忪醒来时身边多了一人,这人身材消瘦,穿着麻衣,浑身是血。
“竟然敢私盗青玥,你就在面壁岩等死吧!”几个衙役将这人推倒在地,嚷嚷道,“我们走!”
“这家伙真实胆大包天,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依我看,还是应该关进监牢严刑拷打才能令他松口。”
“你别那么说,李执法那么做定有他的用意。”
几个衙役议论纷纷,在石门放下的轰隆声中离开面壁岩。
这人面部朝下频繁咳嗽,给人一种强弩之末的感觉。
“咳咳…”他费尽力气翻过身,嘴角仍有鲜血流出,眼神中透着绝望。
江风一直与他保持距离,看到他脸却发出一声惊呼:“柱子,怎么是你!”
柱子是江风曾经的朋友,只是后来他晋升为正式弟子,迁去青岩峰习武了。
“江…江风…”柱子绝望的脸上透出一丝高兴,嘴角也浮起笑容。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江风细细看去,柱子浑身是伤,每处伤口都能致命。
柱子有气无力道:“李执法有意救我,可惜也无力回天……”
“你不要说胡话,一定会没事的。”江风见他嘴角仍有鲜血溢出赶紧让他不要说话。
“李执法是想让我把事情都告诉你吗?”柱子自言自语道,“也罢,就如他所愿吧…”
江风被他说懵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江风,你出去之后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永远都不要回来……”柱子看着他认真说道。
“……”
“你出去之后定会被人盯上,他们不会放过你…”他柱子继续说道,“离开青谷寺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这跟李执法有什么关系?”江风被他弄的一头雾水。
“李执法知道我身受重伤,给我用了上品疗伤丹药,可是他不知道我身中剧毒…”柱子面露苦涩,“我原想带着秘密去见阎王,却还是被他摆了一道。”
柱子眼角湿润,脑中浮现旧年一同在包儿山嬉戏的场景:“李执法想利用你引出幕后之人,可是…”
江风有点不知所云:“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眼下左尘掌门深居简出,掌门之位虚悬,能争夺掌门之位的只有两个人。”柱子虚弱问道,“你觉得李执法会站在谁那边…”
封绝之战中,左尘掌门经脉具断,成了废人,此后他深居简出,苟延残喘。正是如此,掌门之位虚悬。
鹿余是左尘的师弟,更是代掌门,羽潇则是左尘亲传的大弟子,也有资格继承掌门之位,因此青谷寺一直处于明争暗斗当中。
“李执法为人正直严明,他应该不会站队吧…”江风也一番迟疑,“掌门传给谁,应该看左尘掌门的意思…”
“左尘掌门一直在给鹿余师叔使绊子,恐怕是要传位给羽潇师兄,可他一直明说,鹿余师叔当然要在他明确传位之前夺得掌门之位。”柱子解释道。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江风更加茫然。
柱子面带忠诚之意:“羽潇师兄虽然性**莽,但为人忠厚仁义,我自然追随于他…”
“既然你追随他,为什么还会弄成这样?到底是谁下的手!”
“你听我细细道来。”柱子继续说道,“青谷寺掌门信物是青玥、紫玥两颗珠子,紫玥由左尘掌门随身携带,而青玥则供奉在青岩峰青岩殿中…我受羽潇师兄嘱托,趁着看守交替之际盗走了青玥……”
江风瞪大眼睛,震惊道:“你不要命了?竟然去偷青玥!”
柱子苦笑道:“有羽潇师兄暗中安排,一切极为顺利,偏偏在我离开青岩峰的时候被人盯上了,那人武功极高,将我四肢折断、经脉震碎。”
“你怎么那么傻!”江风心中焦急,“然后呢,羽潇没设法保你?”
“我犯了门规重罪,又怎能令他为难?”柱子唉叹,“那人掌中有毒,李执法也未察觉,我也是毒发才知道…”
“那人既然想置你于死地,为什么不当场杀你,何必下毒多此一举?”
“他是想借执法堂的手,坐实玉箫师兄指使我盗取青玥之事,借此打压羽潇师兄。”柱子越发虚弱,张口竟不断喷出黑血。
他眉毛拧在一起,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可他仍不肯疗伤,将其中细枝末节全部说出。
“李执法借口追查青玥下落将我关押此处,我又怎会出卖羽潇师兄…所以我……”
“所以你想一死了之,线索断了,李执法再也查不到羽潇。可你没想到我也被关在面壁岩,不管你说不说,我都会被当做知情人…”
柱子脸上露出遗憾:“李执法当真好算计,他料准我不会出卖羽潇师兄,一旦你离开面壁岩,羽潇师兄、鹿余代掌门都不会放过你…”
“这是为什么?”江风不解,“就算我是知情人,我也不能证明什么。”
“江风你糊涂啊…青玥才是他们诸多算计的目的!”柱子再次说道,“那时我察觉被人尾随,早将青玥吞进腹中,我死后,你就是唯一知道青玥下落的人…”
江风彻底愣住,其中利害关系傻子也明白,这样一来他就推上风口浪尖了…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出卖你吗?”江风问道。
柱子眼眶湿润,脑中浮现旧时在包儿山嬉戏的情景:“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将青玥交给羽潇师兄…”
他说话的同时剧烈咳血,黑色的血浸染衣衫,但他脸上仍透着不悔和坚毅。
“值得吗?”江风继续问道。
柱子一愣,嘴角浮现笑容,忍着痛苦:“不违初心,便够了,值不值得不重要。”
江风被他临终的话震撼心神,他想起师父说过的不违本心,忽的鼻子酸涩,竟隐隐要落泪。
“你把青玥取出,将我尸体丢进地下河,被问起就说我万般自责,投水自尽。”柱子如释重负道,“这地下河汹涌,尸体不会重现人间,我也心满意足了。”
江风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硬着头皮解开他的衣衫,这时,他面露震惊,这身上细看竟有些眼熟,尤其是其中一个左手…掌印!
“柱子,尾随你的那人是不是左撇子!?”江风连忙问道。
柱子皱眉回想:“那人与我缠斗一番,只用左手打我一掌,看不出是不是左撇子,但他左手中指好像有颗黑痣。”
听到黑痣二字,江风立刻攥紧拳头,咬牙道:“竟与暗算刘教**是同一人!”
“你不要有复仇的心思,离开青谷寺,走的越远越好…”柱子艰难说道。
江风鼻子一酸,脑中与刘教习相处、与柱子嬉戏的情景不断划过,他视线隐隐被泪模糊,看着柱子死在他的面前…
“柱子,我会将青玥交给羽潇师兄。”江风捏紧拳头,愤恨咬牙,“但我一定会找此人报仇!”
随后,他闭着眼睛用铁剑刺破柱子腹部,忍着血腥取出青玥,最后按柱子的意思将尸体抛进地下河中。
面壁岩中隐有风吹过,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江风痛苦咬牙,他如此渴望力量,如此渴望复仇…
“既然不是羽潇所为,那就只能是鹿余!”江风拳骨咔咔作响,“只有成为正式弟子,进了青岩峰才有机会接近他!此人定与他有所联系!”
话音刚落,他从身后抽出生光,按照九五剑诀所述练习一方,纵是生光重若千钧,他也未弃剑!
他知道,不弃剑意味着更强的力量,而他最缺的便是力量!
他不停的挥动生光,不停的练习一方,再也无力提剑时,他就练习惊蛰!
十天很快到了,近乎**的练习后,他头发蓬乱、两眼通红,一股淡淡的威压从他身上传来。
衙役们没见到柱子,询问他几句,江风按柱子所言回答,衙役只能放他离开。
出了面壁岩,林木间江风问道:“宗门会为他立一块墓碑吗?”
衙役们面面相觑,哈哈大笑起来:“他犯了重罪,怎么可能有墓碑?”
江风不再理会衙役,提着铁剑轻轻一跃,竟轻而易举落在林木之上。
“这这这,江风是什么时候练成如此轻功的?”
“寺里高手轻功也不过如此吧?”
“一跃三丈有余,我的老天…”
诸多议论,江风充耳不闻,以极快速度向着包儿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