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季落枝头:倚墙候红杏》第3章 靓女见怪 免费试读
w城小智于一号,临长江边上的沿河大道,是一幢独进独出的古堡式别墅,当年贵系军阀、中将陈司令长官买下它作了官邸,解放前夕,还在这里设下阻截解放军大江南下的战前临时指挥部。事隔多年,它有些古董,混在中式正正方方的群房中,鹤立鸡群,也不失当年的威风:典雅大气,气宇轩昂。圆拱门前的两侧红色圆柱上,引人注目嵌着两块汉白玉石。右侧一块:w市人才服务中心;左侧一块:w市人事局。时下,正值隆冬数九季节,寒风像刀子般的割人,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别墅里里外外却是车水马龙,人海如流,热闹的如正散场的电影院。拥有一千多万人口的w城,仅此一枝独秀的官方人才流动市场,每天都是水泄不通,每天都要推出二、三十个报名点。每个点自然要登载聘用条件、范围,还要配备专门的接待人员。热门职业和条件好的工种,往往报名的人门庭若市,经绎不绝。反之,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好多天,大厅正中竖了一块红底黑字的招聘榜:《深圳双零进出口公司w城办事处》报名点。报名的人不多,品头论足的倒不少。一对惹人注目的姐妹有事没事的东游西逛。
妹妹叫小梅,二十岁左右,个子适中,丰满,属美人胚类型的。她口里嚼着泡泡糖,抱怨说:“姐,你说鬼不鬼,家家企业都嫌人多的过摸,饱和的发胀,这里却像不要钱的收破烂,行行业业变了戏法在挖人?”
姐姐小菲,二十五、六岁,苗条高挑,脸相稍比妹妹逊色,属很耐看那类型的。她一边瞅,一边回答:“大惊小敝,见怪自怪,本来这个世界,就是不平?不公平,才会产生矛盾的!比如,有工作在家闲的慌,抱着侥幸碰运气,条件不高,能捡个糊口的岗位就心满意足了;另一类就不是平地卧的角儿,占了好的茅坑,还想坐抽水马桶哩。这就是人心不满百,当了皇帝想外国。”
小梅乜眼问:“你凑热闹想挪窝,属哪一类的?”
小菲脸上显得很淡很淡,说:“怎么说呢?可以说心血来潮,也可以说学以致用,学了四年的电脑专业,出校门就当上了打字员。厂长还谄媚的,说,菲菲呀,学电脑的现在盘电脑,专业对口,真是滴水不漏呵。”
“哼,好不嫌肉麻的!”小梅仍东张西望,仿佛发什么新大陆似的,突然叫道,“姐姐,好好玩哩!喏,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啥名字不好叫,非得鬼划符的,叫什么叫双零公司?话说回来,名字倒不拗口,却没实在意义,会不会是水货公司?”
小菲随口道:“不会吧,公司名称跟人的姓名差不离,终归是个记号!问题是从深圳移师来的,值不值得可信?你听说过没,深圳的公司多,经理更多,自行车一撞一大摞!再说这名字,赶情儿好名字都给人家占了,剩下的只有用数字来顶替,如‘三九胃泰’,‘三五香烟’,多没色彩啊!难怪电视上三九来,三八去,我看,八成是滞销产品!”
小梅又惊异地叫:“姐,看不出还是部队的。说不准就像英国间谍邦德的。”
小菲吓了一跳,说:“看你说得我起鸡皮疙瘩的!凭啥?”
小梅摇头晃脑,好不得意的样子,说:“代号007,前面也是二个零嘞!”
小菲放下捂在胸襟的手,嘴一撇,说:“更没劲,扛三八上战场没话说。如今搞经济,还兴讲究两用人才?嘻嘻,倒有一样所图,滥竽充数,去过把瘾!”
小梅眼盯着榜牌细瞅了一会,又叫起来:“姐,条件还蛮高,一年一百万美元,我的天,合多少人民币是多少?倒三七利润分成,这……可是国民党的政策!”
小菲拢过身来,细看了半晌,说:“与外国人打交道,跟长鼻子对呼吸,还常接触洋币洋饭洋玩意,刺激够味,咱也报个名吧!”
小梅有些担心,说:“别,你千万不要自我感觉良好。喏,人家条件刻薄得像后娘开出的价儿,从事外贸实际业务五年以上,你没这个资格,又是学电脑的,还不知人家是不是买得起电脑哩。”
小菲诡谲一笑,好有几分把握,说:“外贸的差事,历来谋之不易,我有秘密武器!”
小梅仿佛猜中姐姐的心思,不以为然说:“就凭你脸蛋,还是身材?人家不是选妃子,除非这个老板是个**鬼!”
小菲边从坤包里掏东西,边轻松,说:“管它呢,只花五元钱,一张照片,权当这钱像丢进了水里,这照片嘛,嘻嘻,像多添了一个找对象的,送了人的。”
也许这话在家里听多了,小梅无趣,翻转手腕瞅了瞅手表,说:“姐,我要上学不能陪你,选择啥果子你自己夺掂。”说罢,与做姐的挨了挨脸,见姐姐心不在焉,噘了嘴说,“别东想西想,充其量,他是一个不安份的人。”
做姐的吓了一跳,下意识说:“他?谁?”
做妹的呶了呶榜牌,说:“谁?出怪招的人呗!当然,祝你好运!”走出了大厅。
小菲目送做妹的背影消失在大厅门之外,讷讷说:“他?是什么样的怪人?”
正欲索要登记表,却被人群涌在了一边,她愠悻抬眼一瞅,只见人群里跌跌碰碰钻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手里还牵了个长辫子的少妇,他对登记员救火般的说:“明天要过年了,今天交表还来的及吗?”
她眉头一皱,心中咒道:德行!我还以为抓到个小偷,不就交一个破表格吗?大惊小敝,多没有成府的!瞧你不穿西装革领,形象兴许强一点,如今裹在身上,弄巧成拙,反倒像刚进城的村办企业家,一身廉价。
她这样边想着,边拢身边乜眼看了他手上的登记表,只见上面写着:彭蝶,她就悄然立在一旁,静观势态。
这时,登记员对那叫彭蝶的男人说:“赶趟赶趟!”彭蝶这才交了表,一颗心落了地,得意车身对身旁的女子笑了笑,哈了腰问登记员:“同志,你们的老板在不在这里?”
登记员四旬年龄,明白彭蝶的心思,自我介绍说:“我姓刘名芮,是人才服务中心的。你要找的老板,这几天没见他的影子,你找他有事吗?”
彭蝶几分失意的脸上,泛出不甘心的神情,问:“听鼓听声,从你的口气里,你好像认识他的?”
刘芮脸上流露几分得意之神,说:“我和他说不上鱼水关系,但相识……你打听他有目的吗?”
彭蝶神情稍一犹豫,几分羞涩说:“有!如今跳槽挪窝,都讲究找个好主子。明摆着的,我对这位主子扑塑迷离……像云又像雾。嘿嘿,以免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嘿嘿,不瞒你老哥见笑,咱换了四个老板,结果是花中选花,一个比一个水,一个比一个差。”
刘芮这才仔细打量他一番,嘴里含了几丝同情,说:“是这个理儿,环境很重要。好比投庙求圣药的,结果抓的是香炉灰,岂不自己难受!不过,你这次投庙找的菩萨,绝对不是水货,那可是正宗的……官商,信不信由你,他和我是dc县的老乡。”
彭蝶迟疑一阵,似笑非笑,几分失望,说:“原来他是dc县农民企业家,进w城来招聘的?”
刘芮笑道:“我可没这样说啊!十年前,他在人事局当我的头儿,后到w城经贸厅当处长。不瞒你说,冲着老领导,我是无偿服务,扔下手里的活儿,给他作贡献。”
彭蝶眉头微翘,恍然大悟说:“啊,是位老同志!他思想观念守旧不守旧?接人待物怎么样?”刘芮开怀地笑了:“老领导并不老,比我还小,才四十挂零,正是年富力强奔事业的年龄。不像我胸无大志,做一天和尚撞二个半天的钟。”
彭蝶明白老领导并不老,是他要找的那一种,他套近乎说:“是不是呀?他少说不小于正科付处级,端的铁饭碗,坐的金椅子,过的还是神仙的日子!……刘处长,你就汤下面,趁着热乎劲,把这位老板介绍一番?”
刘芮一听怔了怔,面带为难色,如实地说:“不怕你见笑,他和我一别上十年,现又在深圳工作,夫妻几天不见面都似隔了什么的,你说叫我拿什么对你讲?就算是编故事,还需要一点什么捕点风捉点影的。”说罢,见彭蝶一脸失望相,边翻着一摞登记表,边自言自语说,“你要诚心打听……刚刚交表的这人可能知道的。”终于寻出一张表,冲了人群大声喊,“汪邻,你在不在?”不知啥时,报名点已是水泄不通,大多数人出于好奇,听他们议论的话题。
就这时,人群里挤进一个一米六几身高、五官长的很帅气的小伙子,只见他腼腆说:“哪一个找汪邻,有什么事?”刘芮高兴地招招手,说:“就是你就是你!汪邻,这位彭先生想听听刘老板的来路。从表格上看,你该在他手下打个工,自然知晓近几年的二、三事。为不扫彭先生的兴,你们另找一个出处,短话长说都行。”
彭蝶面露喜色,走上前像是认识几辈子的老熟人,紧握着汪邻的手,潇洒说:“汪经理,事好不如事巧,巧他妈遇见巧他娘的。喏,吃饭的时辰到了,我请你和刘处长吃饭。”汪邻还没搭腔,人群里传出三、四个参杂不齐的呼喊声,“算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