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季落枝头:倚墙候红杏》第15章 审核女婿 免费试读
她一怔之后,反倒放下心,能在农村出人头地的人,都招工不上,自己的姑娘有几斤几两,她何尚不识呢!因此,来乡下三、四天,她只是淡淡对他说了一句话:“你救了我女儿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爷眼珠会有好报的!”作为过来的女人,听说救急抱过兰萍,天意已定,女儿这一生,就从一而终是中平的了。因此,她无时无刻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窥测他是不是兰萍可靠的终生依托和归宿。洁身自好的兰萍,自知躺过中平怀里,又被他搂抱过后,虽说病急乱投医有辱姑娘家清白,不知啥的,一想起来就心跳耳热甜滋滋的。不说有这次英雄救美的艳遇,从她回队那天起,就开始研究他,也研究自己,同样是个招不了工的知青,所持人生观,世界观的态度就明显不一样,他做能到自己也能做到。于是,她心里缩小与他的隔陔:目光里,关怀他的柔情愈来愈浓,表情愈来愈蜜;行动里,趁他不在,主动收拾他那乱糟糟的厨房,和总没有整洁过的卧室;时常,借故吃不完为由,把菜饭一个劲往他碗里拨。
冯月儿一住十天半月,不用说,审核准女婿性格和为人,自己是满意称心的。感觉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意识,只要他一旦精心培育,刻意雕琢,他会前途无量。这种感觉,曾出现在嫁他时为少校后提升为中将的男人身上。自然,也看出中平的自卑感。回w城的前一晚,她打发兰萍去了小卖部,敲响了中平的卧室门。中平在里间应声:“哪个?请进!”冯月儿进了门,无声瞅着他手里的活儿。他抬头见是冯月儿,有几分意外:“阿姨,没想到是您,请坐。”月儿客气说:“我吵闹队上半个月了,明天回w城,特来辞行,十分感谢队上的贫下中农对兰儿的关照。不会打扰你吧?”说毕,四周打量,墙壁上挂着各种自制的表格,桌上床间到处是棉花种植方面的书。
中平忙放下手里的活儿,站起来把椅子送到她面前:“兰萍虽然平安无恙,但身体是吃了亏的,也惊动您的大驾,都怪我当队长的没考虑周全,经济和身心上都造成了损失。我向您老人家致歉。”她是有备而来的,自然不客气地坐下来,待中平坐定后,就说:“小队长这番话我爱听,好叫人受用。白天忙累了一天,晚上也顾不上休息?”他自嘲说:“我是鸭子般被他们赶上架的,干的时间不长,所以明天干些什么,哪些人该干啥,都得笨鸟先飞,今日提前准备,明日才会主动一些。”月儿鼓励说:“熟能生巧,干什么只要有恒心,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感激说:“谢谢阿姨的鼓励。”
她双眼瞅着他,遗憾说:“我兰儿赶上你的一半,就叫我放心了。”中平心中一慌,避开她眼神,说:“她有不少我不可比的优点。”月儿说:“哦?”中平说:“她来自大城市,每一步付出的汗水比我多。从不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搅和在一起。人缘关系好,能和下中农打成一片。这次回乡下一住六、七个月,一天也没有误个工,如此发展下去,就会鱼贯而进的……”月儿说:“知女莫过娘!对此,我对她有信心的。担心的是她依附性大,缺乏独立对命运选择的能力和毅力。”中平说:“阿姨请放心,儿在千里母担忧。你为她前途担忧,是人这常情的。将后来只要有合适的招工机会,我会当作我的事来办,让她原壁归赵回到您身边。”月儿说:“有你这句话,我睡觉也安神了。万丈高楼从地起,很多知青一生的命运,很大程度都决定在一队之长的一念之差上。”
中平没言声,默默琢磨她话里的含意。她又试探说:“你在乡下,虽说比兰儿干的好干的欢。你家里就稳坐***,让你在农村儿扎根干一辈子?”中平坦率说:“阿姨,我非常现实,也缺乏在农村干一辈子的胸怀和情操,毕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心里头不认真考虑将来,那是哄人的。但要我天天考虑也是不切合实际的。因此,对命运、前途,只能听天由命。有一点是自信自慰的,干一行就得爱一行、干好这一行。相信苍天在上,不会亏待有心人的,这叫天道酬勤!至于家里,我只有母亲一人,从小娘俩相依为命,可惜她连扁担倒下来、是个啥字都不识的家庭妇女,纵然是有这份心,却也是没这份力、也没有经济手段来帮我远走高飞,况且她早年为生存已改嫁到他县,我和他早没联系了。”她理解说:“命运也是不以人的意志所能转移的。那你父亲呢?”中平说:“听母亲讲,他很早弃异我们。”月儿说:“他现在干什么,在什么地方谋事?”中平说:“不知道。”月儿说:“你们没联过?”中平说:“没!”
“不好意思,无意提及你的伤心处。”月儿停顿片刻,话锋一转,“听说乡下、县城里都习惯早婚。你未来的岳父家,也会替你左右逢源、疏些渠道……”中平尴尬打断她的话头:“阿姨,你说的不错,像我这般大的孩子,还未订婚是没用的。我家里穷,没房子,谁家的姑娘摸错门,也不会找到我。眼下在乡里,我更是忧哉游哉,聊以卒岁吧!”月儿再次不好意思了,说:“我又触及你的伤……”言断起立,意味深长说,“好梧桐不怕招不来金凤凰。我把兰儿托附给你,你们同病相怜,不要分彼分此。你比她小月份,饱经同霜更要成熟,我一走也就放心了。”中平似乎没在意她话中有话,礼貌说:“阿姨不客气,慢走!”
月儿回到兰萍房间,自言自语:“好可怜的孩子,我总算明白,他与众不同的毅力恒心来自哪里。”兰萍在房里间,撒骄说:“妈,你在说我可怜吧?”月儿吓一跳,嗔道:“死丫头,我还以为你还未回来呢?啥时回来的?”兰萍一阵心慌意乱,掩饰说:“我……前脚到,您后脚跟进门的。您……刚才到他那里叨唠啥呵?”月儿知晓与中平的谈话都被兰萍听见了,索性点拨说:“我说,他平时忙里忙外,生活起居没规律,身子骨也经不住长此拖下去。你们不如干脆合伙做饭,他跑外,你主内,替他担待点,好不?”兰萍羞答答,心甜甜摇着月儿的肩,撒野说:“妈,不明不白,没名没份,傻瓜才干呢!”其实,她惴磨妈妈打发自己出去的目的,在外面溜了一圈,蹑手蹑脚偷听了他俩的壁角,明白了月儿的意图。更意外的是对中平的了解,比下乡几年知道的还要多。尤其中平说到家穷娘改嫁,她泪水竟不争气外溢。后来怕泣出声,才连忙返回房间,擦干了眼泪……
第二天,月儿要返回w城。她本想接兰萍回家修养一段时间的,也不知道啥的,娘俩心照不宣都没有提出来。临上汽车前,月儿轻声嘱咐说:“兰儿,你身子迟早是要恢复的。我能放下心,我放不下的是中平。”兰萍装懂非懂,凤眼上扬说:“你不是要我和他合伙,照顾他的生活吗?你不相信兰儿做不到?”月儿叹道:“我指的不是生活方面,我昨晚看他的相,他门庭较宽,放光,是贵福人;鼻头圆胖肉厚厚,是有财人;眼瞳聚焦有束光,是情种。”兰萍几分夸张,笑的前仰后翻,说:“妈,我知道你信佛信神爱看相,有时还有个准头,你说他有福有财何许是对的。但你说他是情种,我则不信,若真是如此,到了乡下快结婚的年纪,还是个猪不啃的南瓜,哈哈!”说罢,脸竟红通通的。月儿倒没注意兰萍脸上的表情,自顾说:“兰儿你不懂。相命,半有天定,半有人定。真正的情种,不一定人高马大,也不一定长得英俊魁梧,而是表里如一的魁力和才华。我可武断说,一见钟情的姑娘自然不会找到他。一旦同他共事,耳鬓斯磨,再漂亮的姑娘,时间一长,就会死心蹋地爱上他。因此,他属命好的人,一半是机遇,天定;一半是努力,人定。我放心不下,你可以得到他,能不能永远厮守着他,我好担心啊!而我给你算的命,凡胎一落人世,你被无亲无故的异性男子抱过,那就是你的归宿。因此,你一生注定罪孽历身,七情六欲,魔难重重,如蛾投火,无力自拔!”说罢,独自上了车,兰萍大咧咧说:“妈,我不是善男信女,才不信你的信口开河。中平要是有福命的人,现在已是哪家工厂的二级工了,何必还和我在一起修理地球呢!”心里却在擂鼓:“投火也好,无力也罢。是我的,一定不会经易失掉。一旦得到的,也不会轻易放弃。”她的这个决心,在日后付出了她半生的代价
“嘟嘟嘟!”突然一阵bp机的叫喊声,中平和兰萍回到现实,胸中襞积千般中,到得相逢一语无。他抬起头,见她泪流满面,悲不自胜,知她在回忆过去的日子。他本想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拿出手提电话,歉意地:“我回个柯机。”拨通电话,兰叶在线那头:“喂喂,你在哪里,没玩牌吧?”中平乜了一眼兰萍,讪讪说:“一个同事家。我是想玩几圈,可惜还差角儿,你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