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世界的逍遥人生 影视猎魔人 影视
辰王爷最近心绪有些不妙。
更不妙的是此时有个风流翩翩的俏公子正极力劝着他一起去***听曲儿。若换成旁人,决计是不敢的,但这人是徐老国公的嫡孙,自小进宫伴读一起读书练字的交情。
他被吵得头疼,一时松懈,两人现已在二楼包间里喝酒听曲儿了。京中最好的酒楼——***,楼中人人以花为名。
“公子,喝酒。”凤仙举起酒杯送到李承泽嘴边,明眸皓齿,生的甚是秀美,她心中暗自盘算:这两位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若能被这样的人看上,赎了身,做个红袖添香的丫鬟也是好的。
李承泽面色清冷的端起酒杯隔开了靠近的凤仙。
凤仙自小在秦楼谢馆长大,察言观色、变色测向的本事是一点不弱的,被拒了也不恼怒,只柔柔的漾开笑意,体贴规矩的做些倒酒布菜的琐事。
徐允章斜瞥他一眼,“你俗事繁忙,也该懂得偷闲作乐才是。”他手中端着酒杯,略略斜了身子歪靠着,神态间颇有慵懒之意。
“斟酒。”旁边的丁香极懂风情地上前来,一滴未洒地注满。
李承泽眸色淡淡不欲理他。
徐老国公有两个儿子,长房夫妇生下长子徐修平性格方正,沉稳务实,很得看重;而次子徐允章却是个不喜功名,整日只晓吃喝玩乐的浪子;二房唯有一子名怀安,尚在牙牙学语中,不做多语。
‘日后家族重任自有长子担起,我呢,只用安享这绵延富贵便是了。’——徐允章曾眯着眼晃着酒杯如是说道。
自窗口望出去,街上扎灯结花的一片勤快火热,徐允章手指在扶手上轻敲几下,眸色幽深,“过两日便是七月初七了,京城里未嫁的待娶的在室男女都要出门来,长街上定然很热闹。”
李承泽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时有些怔松。
徐允章又慢悠悠地道:“说来,前几日还听母亲提起谢家夫人正为嫡五子相看媳妇,不知现如今京内有几家闺秀正当年?”
李承泽瞥他一眼,反问:“听说老国公瞧你日日放浪形骸不拘管束,已准备亲自挑个孙媳了?”
“若是误了哪家的姑娘,那可罪孽深重了。”徐允章意兴阑珊地扶了扶额头。
“你知晓便好。”李承泽搁下酒杯,立起身道:“我还有公务,先走了。”
“慢走,慢走。”徐允章微微歪着头,仰脖喝下杯中酒,嘴角含着一丝饱含深意的笑意。
初七日,掌灯时分,西市热闹起来,灯会中男男女女大多结伴而来,处处笑语喧哗。
“……王爷,可要去订下的雅间歇歇脚?”侍卫试探着问了一句。此时气氛着实古怪,不过自晚间王爷说要来庙会,就够让人惊诧怪异了。
李承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默然片刻,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转身欲走,小腿上却隐隐刺痛,低头一看,一撮苍耳紧紧趴在了他的靴子上,上面还连着根红绳。他俯身将苍耳摘下,顺着苍耳上的红绳望过去,红绳的另一端,竟然是一位女子。
她头戴帷帽长纱及腰,看不清面貌,但捧着一盏玉兔灯笼左看右看,那股喜悦之情却是掩饰不住的,叫人看了也心生欢喜。
李承泽静立在那里,不由眯了眯眼,彼时周遭灯火璀璨,掩映在纷红的灯光里,她一身月白绫裙更显得愈发不俗,灼如一支袅袅亭亭立于水中的芙蕖。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手心稍稍用力,红绳牵扯,撩起了她裙摆的一角。
嘉月感到异样,抬头怔住——俊眉朗目,深蓝锦服,他缓缓踱步而来。
她微怔片刻,很快恢复如常,低头微微屈膝,见了个礼。
李承泽将一截红绳递了过来,嘉月微微侧头使了个眼色,采苓随即上前施礼,甚是恭敬地接过了红绳,“劳烦王爷。”
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容小姐也是来求姻缘的?”
嘉月垂目而立,恭而有礼道:“王爷慧智,对世事洞若观火。”
她言语间似罩了一层薄冰,冷淡而疏离。李承泽微微蹙起眉头,明显觉出胸口一阵发闷,平地里生出了一股恼意来,狭长双目隔着轻纱打量着她的面容。
众人不敢说话,一时静默无语。
采萍看着李承泽阴沉的面色,眼神微微闪动,赶忙说道:“小姐,天色不早了,夫人吩咐说要早些回去,可不能晚了。”
嘉月在心中暗暗夸奖了采萍一回,低垂眼帘福了福身:“那臣女告退。”
李承泽眉头皱的更深了,一面仿佛不欲再说话地摆手让她走,一面自个也提步而去。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嘉月总觉着今日辰王爷怪怪的,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古怪。
待李承泽走出了远远一段,再也瞧不着人影了,采萍方才抚胸呼了一长口气,嘴里嘀咕着:“这辰王爷眼神真好,隔着帷帽竟也能认出小姐呢!”
嘉月面容在帷帽轻纱下不甚清晰,声音闷闷道:“走罢。”
身后两个丫头悄悄对视一眼。
又往前走了一段,灯会中,以织女庙附近的人最多,这是不仅有求子心切的妇人,还有放天灯祈愿的姑娘小伙儿。
采苓试探地问:“小姐要进去吗?”
嘉月伸手撩开帷帽上的轻纱,露出姣好的面容,清眸望向织女庙怔怔出神,不露声色下其实是一颗忐忑女儿心。半响,放下轻纱说:“不了,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七月流火,白日里已是盛暑天气,昨夜刚下过了一场大雨,现更是闷热难耐,地窖里也是藏不住冰了。红杏、芳芷把起出来的冰置在冰盆里,拿大蒲扇缓缓送些凉风过来。
嘉月手内轻摇着一柄的牡丹双蝶的团扇。
采薇掀起竹帘子端来井水湃过的葡萄西瓜,嘉月随手拿起一块吃了一口,便皱了皱眉,撂在一旁,“今年的瓜不甜,没有往年的好。”
采苓在一旁打着扇笑说:“想是今年的雨水勤罢。”
采薇:“雨水勤了,今年庄稼收成怕是不太好。”
“是啊,打不下粮食,庄户人家就要闹饥荒饿肚子了。我家乡原在黄河边上,就是赶上一场天灾,连月的大雨先是把家里的田地淹了,最后黄河涨水把全村都淹没了,幸存的人只好拖儿带女逃灾去,吃完了树皮又吃草根、草面、玉米芯,最后实在活不下去了,就只好卖儿卖女换几口饭吃。”采萍惨淡道,众人鲜少在她脸上看到这样萧索寞落的神情,皆默了下来。
嘉月静静想了会子,瞧着她问了一句:“家里人把你卖了,你不怨他们吗?”
采萍闻言,怔怔出神片刻,轻而缓地摇了摇头:“我那时年岁还小,现也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我的命好,进了咱们府,这些年来吃的好穿得好,小姐也待我们亲厚。身为奴仆,原是这一身一命都是主人家的,像其他府里的丫头,动不动被主子责打的责打,发卖的发卖,哪有这么安生的日子。而且……我想他们定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卖了我罢…?”说着时,想到也许永远无法再见父母,眼泪涌了出来,直往下掉。
嘉月很是看了她一会,忽面露微笑。心思细腻,温厚豁然,这样一副赤子心肠,已是万分难得的了。
“采萍,今儿小姐高兴,快求求她,让她将来给你许一个好人家。”采苓忽得向采萍促狭打趣道。
采萍破涕而笑,脸颊羞红成一片胭脂色,忙起身锤向采苓,羞恼道:“你这促狭鬼,居然说这些混账话来打趣我,看我捶你的肉不捶!叫外人知道了,定要笑话我不守规矩,岑妈妈又得打我手板子了!”
采苓见状,一面笑,一面躲到了采薇身后,由着采薇好言好语劝着拦着。
舒朗开怀的笑声吹散了郁积心头的阴霾,以前那些痛苦和不平,都已经离得很远很远了。
晚间用过了晚膳,嘉月带着采苓去正院儿请安,两边廊檐下站着随行听喝的丫鬟婆子。屋内,沈氏正挺着肚子与容母说笑着。
“这么说,能赶上今年中秋了?这倒是件好事儿。”
一句话落,外头丫鬟通传道:“二小姐来了!”
两人听见通报声,转过头来,沈氏笑颜道:“二妹妹来了。”
嘉月笑着依次福了福身,“嫂嫂在同母亲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
沈氏面带羞涩着说:“郎中说产期大约在八月中旬,正巧赶上中秋了,不过也可能早些,若是迟了,便是月末。”说着又摸了摸肚皮,“最近这调皮鬼闹人的很,要么久久没有声响,要么忽的猛动几下,害我一晚上觉也睡不好。”
“这样活泼好动,定是个强健的孩子。”容母慈爱的看了看她的肚子,转头示意了岑妈妈一眼,岑妈妈从内屋捧了个小锦匣来。
“我前几日去国露寺祈愿,又于主持处请了平安符,那个缀着祥云结的荷包你贴身带着,其余的则系在床头四角,可保母子平安,一切顺当。”
沈氏心内感动的接过荷包,眼内微有湿意,起身福身道:“劳母亲费心了。”
容母扶住了她,“你身子重,就不用在意这些虚礼了。”又转头问身旁的岑妈妈:“一应事物可都准备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