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盛世之布衣风云》第十五章 惹上官司 免费试读
这两个妇人,刘岩都认得的,都是平日里一个院子住着的街坊,他们一个叫王彩云,一个叫云霞,这个叫王彩云的丈夫,是在崇教坊弟三曲巷里给一户员外家里做管家。
而那个叫云霞的,据说丈夫几年前到明军里应征去当兵,后来在征战蒙古的大军中战死了,所以她这些年和一个七岁的儿子孤苦伶仃的生活在一起。
这个云霞一直在巷子里是街坊四邻同情的对象,只是不知怎么的,她怎么和王彩云打起来呢?
刘岩有些诧异,一直以来他都很同情这个叫云霞的妇人,因为她的经历似乎和自己的经历有些相似,都是苦命人。
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伦理上,刘岩都经常帮助他们,有时候给他们家挑个水啊,劈个柴啊,总之只要是一些体力活,男人家干的,刘岩从来都不说二话。
“还我儿子……”
只见诺大的院子里,一个肥胖的女人冲上去拽着那稍瘦些的妇人一阵拳打脚踢,打完还不解气,又把手伸到那娇弱的妇人额头几绺秀发上,拽起她的头发又是几个耳光。那肥胖的女人便是王彩云,她此时浓眉倒竖,一脸怒气,而她的旁边一个消瘦的女子,两颊苍白,一双澄澈的目光中噙着泪水。而她此时被那肥胖的妇人王彩云拽着头发在院子里转圈。
刘岩在一旁站着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见过欺负人的,可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你放开她。”
刘岩冲上去揪开那肥胖妇人的手大喝道。
那肥胖妇人正拽着那女子的头发,见刘岩把她的手拉开挡在面前。随后她浓眉一挑,双手伸过来拉扯刘岩。
刘岩看她来拉扯自己,有些生气,他手臂上只稍稍用力向前一抬便把那肥胖的妇人甩落出去。
那肥胖妇人一个趔趣一屁股蹲在地上,她哭丧着脸嚎叫起来,“哎呦,合起伙来欺负我啊!”
刘岩鄙夷地看了看她,走上前去扶住那刚刚被肥胖妇人拽着头发打的云霞。
此时她脸色黯淡,颊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只腿在刘岩的搀扶下颠颠撞撞地走着。
“刘公子,多谢。”云霞纤细的手搭着刘岩结实有力的手臂,她噙着两行清泪的目光看着刘岩道
刘岩目光闪烁着迎上她湿润的眸子,两人眸子紧紧一瞥,便四散开来。刘岩微微顿首道,“云霞婶子不必客气。”
“哎呦!一对狗男女啊,合伙欺负老娘啊!”刘岩扶着云霞正要把她扶回屋去,不料此时身后一声大叫。
刘岩一边扶着云霞,一边扭过头来看着身后那肥胖的妇人坐在地上泼皮一般大骂起来,她一边骂,还一边要死要活的双手拍着地。她骂的话非常难听。刘岩有些听不下去了转而对那云霞叮咛一番道,“云霞婶子,你先回屋去,待我上前和她理论。”
云霞担忧的眸子望着刘岩正要拦住他,不料刘岩已放开她往前去了。
刘岩走上前来看着蹲坐在地上的肥胖女人,声音冷冷地道,“王彩云,你不要得寸进尺。”
刚才这肥胖妇人骂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刘岩忍无可忍,做为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叫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老女人这样骂。
那肥胖妇人见刘岩过来了,她的骂声更加厉害了。
“一对狗男女,合起伙来欺负我。”
肥胖女人的话音刚落。
刘岩站在那里愤愤不平道,“谁是狗男女?你把话说清楚。”
那肥胖女人看着刘岩,怒声道,“谁是狗男女谁自己心里清楚?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告我们?”刘岩听到那肥胖妇人的话有些懵了,这么点小事也要告官吗?
只是邻里之间吵架而已?官府也要管吗?刘岩心中一阵鄙夷,他正要开口跟那肥胖女人理论,不料那肥胖女人已经从他身旁站了起来。
不过她此时也不骂了,只是那双仇视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岩便转过身扭动着她那肉乎乎地身体往院外走去。
刘岩站在那里目光一呆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那肥胖女人为什么看自己时那般仇恨,那两眼里的愤怒恶狠狠的,恨不得把他吃掉,刘岩有些搞不懂了,不就是和云霞吵了两句嘴吗?至于这样深仇大恨吗?
重重地一声,红色朱漆的大门被那肥胖的女人关上了。
刘岩听着声音,转过身就往那门前长着一棵老槐树的屋子走去。
这是一个四进的院落,几曲巷道下来一共有六七间房子,院子正中间是主人的房子,而侧边的几间屋子就是这院子里的住户的屋子。
这里一共住着四家住户,都是外乡来的。刘岩的屋子在侧面最边角,相对于其他屋子比较偏,屋子里的光线也很暗。
当刘岩推开自己的房门时,只见里面一片昏暗,透着屋外的光线,屋子里才算是有了些清明。
这是一个相当小的房间,小的只能住下一个人。屋内摆着一个小木桌,桌上一盏油灯,一方靠着窗户的卧榻,榻上只有一床用粗麻布织成的被子。榻的那头顶端放着一个青布裹着的睡枕。
屋里除了能放下桌子和卧榻,还有一个椅子,就什么也放不下了,看起来特别的狭窄。
刘岩一进屋便把手中的辣驴肉放在了桌子上。他坐了下来,屋内只有一把椅子,将辣驴肉的油纸拆开,嗅着一股浓香的肉味,刘岩吞咽了口口水,顺手从桌子底下取出了一壶酒。
酒用黑色的瓦罐盛着,口子用红布包了,绳子捆了一圈。
这是一壶上等的女儿红,是前几日一起跟着这院里薛老伯的儿子薛二一起在盐店扛盐袋子凑钱买的。薛二是刘岩来京城以后认识得,他也住在这院子里,薛二平日里和刘岩很是要好。刘岩不知道薛二是哪里人?他只知道薛二是五年前跟着他爹薛老伯从辽东迁到京城的。
刘岩一拽酒壶上的绳子取下红巾布,拔开酒塞,瞬间一股醇香的酒香溢满整个屋子。
刘岩嗅着那醉人的酒香,捧起盛酒的瓦罐轻轻地泯一口。酒水入口,先是一股子辣,细细品味,醇香甜美。
喝了一口酒,在拿一块辣驴肉放在嘴里,细细嚼动,肉入到嘴里在配上酒的醇香,刘岩感到心旷神怡,方才的一些烦恼全没了。
他喝了一些酒,吃了一半的辣驴肉,便把剩下的一半辣驴肉用油纸包了起来。他把这一半给他的好兄弟薛二留了下来,等到他晚上干完活回来吃。
刘岩把包好的肉放在桌子上,他拿起红巾布和绳子把盛女儿红的瓦罐口子扎好。他很用心地将肉和酒放好。
他和薛二的关系实在太好了,几个月刚来京城的时候,还是一个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自从在盐店扛袋子卖苦力认识了薛二,他才在这里租了房子,是薛二给自己在崇教坊找的落脚点,薛二对自己太好了,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自己。
刘岩坐在椅子上,思绪良久,想到此处,他不经想到了婴燕,婴燕现在是不是还活着?以前也是这样有什么好吃的,我们都是分着吃,不知她现在在哪里?是死是活呢?
刘岩心中一阵思念,他后来伤好了以后到处找过婴燕,也回过变为废墟的黑龙寨,可是都没有找到婴燕,甚至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她会在哪里呢?是不是黑龙寨被官兵移为平地之时,她的尸体也和那些兄弟被黄土和泥沙,山石压在地下呢?不会的。
刘岩想到这里,不由后背一凉,惊得一身冷汗。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在他的心里他一直觉得婴燕还活着没有死,一定是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自己。
或许吧!当时黑龙寨被官兵围困之时,婴燕听到喊杀声逃了呢!婴燕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刘岩在心里默默为婴燕祈祷着,祈祷着她没有死,他始终坚信他会在找到婴燕。
咚咚……一阵敲门的声音把刘岩从婴燕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刘岩收敛了思绪,忙上前打开了房门。来人是一个身穿黑色衣衫,头戴幞头巾子的男子,这男子腰间挂一把秀春刀,他一看到刘岩便拿出一个令牌道,“刘岩何在?”
刘岩看了看这人,诧异道,“在下正是。”他知道这位手拿令牌的就是公差,只是有些纳闷官府无缘无故派公差找自己干什么?
“我是顺天府的公差,有人把你告下了,跟我到大堂里走一趟。”
刘岩听到此处更是有些懵了,他又没有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谁告他干什么,不对,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谁把我告下了?”
“无可奉告,你到堂上自会知道。”
刘岩听了公差的回答,无奈地跟着公差出了院子,他刚一出院子就看到隔壁的云霞也被另一名公差带着走出了屋子。
刘岩只看到,云霞跟在那公差后边,脚下缓慢地走着,一双澄澈地眸子闪动着,她淡淡地看了一眼刘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稍稍在刘岩身边驻足便被那公差带着走了。
刘岩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和那位公差走远的身影,已经隐隐知道了些什么,可他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能从刚才云霞那双澄澈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那种恐惧,胆怯。
“快点走。”在公差的一声催促声中,刘岩稍一愣神,便随在公差身后往顺天府大堂去了。